“即使烧着火盆,你的手还是这么凉,而且又这么瘦……”
听完他的故事之后,嘉慕忽然对他产生了些许同情和怜悯之情。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从他身上好像看到了谁的影子……
却怎么也想不起来是谁,难道是她失忆之前认识的人吗?
感觉会是弟弟一样的人。
江逾笑着看向她,“大人……是担心逾吗?”
担心?“算是吧。”
“这次去衡州,逾也会去的。”江逾用袖子遮住自己的手,“还请大人多多照拂了。”
???“你疯了吗,你身体不好还折腾什么劲?”
江逾道,“这件事情是逾应下来的,自然就要负起责任来。”
“什么你应下的,不是我应下的吗?”嘉慕疑惑道,“话说,这种事为什么没有通过官府啥的上报,而是你来告诉我啊?”
江逾道,“衡州离京城千里迢迢,如果上报还不知道何年何月能够收到呢。这件事情,也是那位被范家请来的高人托人告诉我的。”
这样啊,所以他才说他应下了这件事吗……但就算如此,也不能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吧。
“江逾,这次不仅路远,而且危险。你万一有个三长两短的可怎么办?我看还是算了,不要勉强你自己比较好。”
“逾的性命并不足惜,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语气异常坚定。
江逾看着挺好说话的人,这时候还挺犟。
可是他去也没什么用啊,说不定还会是个累赘。然而这话又不能直接说。
算了,大不了把他往范府一放,让大家保护好他就得了。
想到这里也不再劝他了,他的性命,他想怎么对待是他的自由。
“行吧,那就这样。”
嘉慕说着打了个呵欠,有些疲惫了。
“没什么事的话,我就走了。”
江逾打量了她一会儿,从架子上摘下来一个银白色的斗篷。
“这夜风很凉呢。”江逾看了一眼窗外。
他自己怕冷,感同身受,就觉得别人也会怕冷。不过实际上,嘉慕就算光着身子跳进冬天的湖里也是没问题的。
可是这毕竟是江逾的好意。
“谢谢……”嘉慕刚想接过,江逾居然亲手为她披在肩上。
修长消瘦的手,吐出苦涩而清凉的药香。
白到透明的皮肤,在这么近的距离能够看出隐约的青紫血管。略显黯淡的眼眸,有着力不从心的忍耐的痕迹。
他这么脆弱,又这么努力,好像什么都会,而且做得很好。
连带子都系得很漂亮。
可是这动作却稍显亲昵。本不该出现的。
江逾似乎在有意无意地接近她。嘉慕有这样一种直觉。可是不知道究竟为了什么。她觉得自己看不透这个人。
如果绣明在的话,就会说,你这种脑子,也只能看透像雨晴那样一眼瞅到底的人而已。
事实上,还真是。绣明一针见血。
“江逾,你是不是听见我进来了?”嘉慕偏头,窗户进入她的视线里,她突然想起自己和他说话时,他一点都没有吃惊。
江逾又整了整斗篷的衣领,神情全神倾注,像在创作一样艺术品。他轻轻地说道,“不是听见的,是感觉到的。”
“有风。”江逾收回了手,退了一步。
怎么觉得,他好像西施一样,楚楚动人地站在那里。如果嘉慕是男人的话,或许会喜欢这样的女人吧?
“这样啊。”可她毕竟不是,嘉慕觉得即使江逾此刻离得远了,那药味儿还是缠绕着她,让她感觉怪怪的。
还是快走吧。
“告辞了,江逾。”嘉慕挥挥手。
“慢走。”江逾笑道。
还是翻过了窗,静悄悄地跳上围墙。
一回头发现江逾站在窗边。
月光如同轻纱披散在身上,从高处看不清他的表情,但只觉得他仿佛一触碰就会碎裂。
真是说不清道不尽的奇妙。
夜已深了。嘉慕也不再停留,一路从房顶上,抄近道跑回了国师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