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已至
刘进混入闲谈的队伍中,热火朝天地与人交流今日之事,落日推影而出,他眼中的光线一暗,低眉垂目一看,城楼重檐在前,惊觉明月赶红日,他用力挤出争长论短的人群,疾步向马车走去。
幸好城门未关,守门兵丁忙着讨论下值了去城隍庙走一遭,无视这匆匆赶马车出城的老丈,其实天色还早,赵国的城门不至夜幕降临,可不会轻易关闭,况且这临时的板桥可不当用,还得连夜赶工修复吊桥。
“老丈,何故来迟啊?可是也去城隍庙中拜一拜了?!”
宋问带着秋菱,早就恭候多时,他装扮也不换,还是穿着那身玄色伴搭灰色披风,那结绳还是秋菱打上的,她早就看出行人的异样目光,宋问却不自觉有别样之风。
回返佘家庄园,是担忧秋菱,来不及总结刚才之战。
那场战斗感触良多,这是他真正与修士交手,还是与尊我境的大修士对拼,虽然不知唐迟为何半击而走,但这一番交手也足以让他明白了,“诡”字可不只是兵家专属之物,他自认做到谨慎,却还不够一个“诡”字。
反观跨越三境的唐迟,处处留手以待敌人,虽不知他为何退走,但他所出招数不可谓不奸诈,他自觉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刘进艰难驱使马车,刚过临时搭起的板桥,宋问的声音在后头响起,他忙定住车马,跳下隔板,眯着眼看到宋问师徒过了板桥,施施而行,他将马鞭插入后腰,挥手并大声说道。
“宋先生!”
待宋问二人近前,他又说道:“先生怎么躲那墙根去了,险些错过。”
“您老还能弃我二人独自离开?我看您也不是这种冒失之人。”
刘进看秋菱上了车,回头对宋问说道:“这可说不准,要是老汉喝多了几盅酒,先生可就得花冤枉钱了。”
绕过车前,宋问与刘进左右各坐一边,也眯住了眼,笑着说道:“您老说得有理,这还是我运道好,您未贪那几口浊酒。”
“可不是!”刘进将马鞭从腰间取出,炸鞭一响,马车缓缓而去,他说道,“先生刚才问我什么?这人老了,容易忘事!”
宋问把玩着那枚玉玦,转头对着他:“我说,您为何不去拜拜城隍庙?”
刘进将后背往车厢边角一压,抖起缰绳,走远之后才小声说道:“说句不太敬重城隍爷的话,费那事干什么,还不如寻思将小日子过好了,城隍爷哪有精力多管你,那还要父母官干嘛?”
“您老真知灼见!”
“不过这场面可是不可多得,老汉平生所见,可不及这半分,宋先生,您说真的有仙吗?”
显而易见,这九衍许久不出仙,早有人习惯于平静的生活,这一下子出现了大的改变,众人一时间也适应不过来,他们能轻易接受城隍庙的神异,却难以将众修士视为仙人,毕竟他们眼中的仙人都是缥缈不问世事之人。
也许过一段时间,他们就会适应这种现象。
别说他了,宋问都想知道这真仙是否算是“仙人”,那更加遥远的问道又当如何呢,众修不是一直在问道吗?
为何.....
沉吟片刻,宋问也不好轻易回答,经刘进这么一问,他也怀疑自己所知的所谓“真仙”,不过,两道白绸子飘到了宋问脸上,倒是提前打断了他的思路。
“老丈!我可以回答你这个问题,于此刻,在我看来,飞天遁地即为仙,在您眼中,济世救人即为仙,在师傅眼里......对了,师傅您心里的仙是怎样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