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风呜咽,山川一片银白,落雪簌簌,大地茫然肃静,沧澜封冰,分割山河对立,吴喜,曹悲。
沧澜江封冻,冰不托履,也不可行舟,天子禁军数次越江南下,不是风不推舟,就是浪卷战船,几次举兵南下,没到对岸,就被吴军打的落花流水,而且很不幸运的是,禁卫大军染病了,每天都有百具尸体往外抬,瘟疫扼杀的禁军,是战争损失的二倍。
天子望江而叹,一连几日都寝食难安,两仪鬓发也微微泛白,每日来到两边,首先向江对岸一顿咆哮,然后就是命令禁军破冰,然而前边破着,后边又慢慢冻上,不死心的北宫霸主,为了统一大梦,甚至命令禁军踏冰行军,最终换来的是冰塌士亡。
天子又见禁军拖出来十几具尸体,痛苦的闭上了眼,双手合十喃喃细语:“三天,三天,三天冰不化,朕班师回朝……。”
他突然觉得一阵冷意,睁眼那一刻更是头晕目眩,但是觉得鼻孔又热又痒,他不敢擦,也不敢想象,而是袖掩鼻孔慢慢回了龙帐。
妤埕见天子回营,慌忙起身上前搀扶,天子惊恐的捂住脸哀嚎,妤埕吓得不知所惜,一旁勾着头不敢直视天子,天子躺在龙榻仰望很久,突然招手妤埕上前:“朕不等了,即刻班师回朝……!”
妤埕慌忙上前扶住天子,她倒了一碗茶双手捧着端给天子,天子起身坐起,用袖子擦擦鼻子,抖着手往嘴边送茶,他看见碗中的倒影,突然扬手“啪”一声,愤怒的摔碎了茶碗。
“陛下息怒,您休息一下,本宫前去传话。”妤埕见此,勾着头向天子施礼,然后慢慢退出了龙帐。
“什么长生不老,什么真龙天子,朕是人,也会死,也会老……。”天子话没说完,又直挺挺的倒下了。
“陛下!我要见陛下!”
天子听到帐外有人喊,声音正是纽美人的叫声,他突然脚不踏履,慌忙赤脚冲出龙帐,刚掀开龙帐,就见纽美人一身脏兮兮的抱着皇子邟,妤挽风一身灰土,满脸污垢的跪在后边。
此刻天子愣住了,纽美人慌忙放下皇子邟,向天子行礼:“陛下,容华殿联合思王府造反了,本宫与洛川王被大皇子放出来的!”
“朕……知道了。”天子转身慢慢回了龙帐内。
“陛下!”纽美人上前拽住天子的袖子。
天子转身看了纽美人好久,然后轻声开口:“谁都不要进来,朕,朕想静一静。”
妤埕正勾着头从光禄真人帐篷出来,一边和李苅聊着,一边朝天子龙帐过来,远远见龙帐这边的一幕,她突然跑了过来:“皇儿……!”
妤埕跑到龙帐前,一把搂住皇子邟又亲又搂,然后突然抬头看着纽美人,又看了看挽风,大概知道怎么回事了。
纽美人向妤埕施礼:“对不起,婤美人,本宫没有照顾好洛川王,请恕罪!”
妤埕搂着皇子邟,过了半天才轻声回答:“谢谢纽美人,能把洛川王带出来,本宫都已经很欣慰了。”
纽美人擦了擦眼泪又言:“容华殿与思王府谋反了,纽澜殿也没了,北宫被他们霸占了。”
妤埕摇摇头,然后放下皇子邟,她冷眼盯着沟头抹泪的纽美人:“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纽美人回答:“被大皇子赦免放出来的,皇子睿篡位了!”
“呵呵……,”妤埕冷笑一声,然后一边逗闷闷不乐的皇子邟,一边安慰纽美人:“怕什么,天子还在,禁军还在,夺回来就是了,带着皇儿一边玩,本宫有点事。”
妤埕把皇子邟抱给纽美人,然后才来到挽风跟前,她拉起挽风问:“怎么回事?虎卫呢?”
挽风突然抓住妤埕双肩使劲摇:“你去劝陛下,劝陛下赦免思王府,我去找思王谈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