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雨思愁,梨花泪,双碑枯冢寒食哭,四月本该多喜事,怎奈人间阎王悲,阎王也忍不住痛泣这个多水的季节。
雨打柳丝玉带,风撩桃花落完,古柳满城翠竹,摇曳着诉说时间带给季节的喜怒哀乐,此时洺河畔十分热闹,只等守的云散去,晚霞万缕射洺汐,洺汐祭祖古今有之。
柳轻按照思王提书信提到的地方,花费数日终于跪在了祖宗面前,一边焚烧着纸钱一边凝视着满是青苔的墓碑,她拼命回忆着父亲的脾气和母上大人的万般宠爱。
故人已故去往事浮沉埃,柳轻此刻也没有多过悲伤,真正难过的不是惨如刀割的回忆,而是童年时的幕幕心酸,她没有哭诉,也没有喘不过气来悲伤,而是笑着替父上母上清理墓碑上的容颜。
经过半晌的清理二老的长眠之地杂草除尽,拎起那来之不易的洺之汐灌了一口,斜斜靠在母上大人的墓碑前,眯着眼睛感到浑身一股暖意,这种感觉很舒服,有被儿时母亲拥抱入睡的感觉。
“爹…我…我说吧,肯…肯…定要出太阳,这…这不…出来了,家里的药…快…快…回去晒不?”沐彤拎着篮子和用过的祭品从洺河僻静处走来。
庸医拎着铜熏壶浑身湿漉漉的,听沐彤结结结巴脸憋通红才说出来的话十分心疼:“妮啊,少说话,爹心里知道不是。”
沐彤替庸医拍拍身上的草沫:“好了…为…为…啥不让说…药苦…麻…我不喝了。”
庸医一脸慈祥摸着沐彤腮帮:“嗯,先不喝,彤儿厉害了不是?会能逗爹爹开心了。”
柳轻缓缓睁开眼,望着还没有过来的沐彤和庸医,她揉揉眼确定没花眼然后大喊一声:“沐彤……!”然后扑了上去喜极而泣死死抱住。
沐彤见柳轻突然窜出来抱她,舔了舔满是口水的嘴唇朝庸医介绍:“柳…柳丫…。”
柳轻见沐彤认出来她很努力半天才崩出来这两个字,瞬间没了难过,然后拉着沐彤左右看了一遍:“什么柳丫?我,我柳轻,常往你衣领里藏冰渣的人。”
沐彤指着她翻翻白眼:“还…不是…柳丫。”
柳轻见沐彤调侃她,然后拽了一把庸医:“老头儿,你这撇医大夫,看人给你治啥样了。”
沐彤慌忙上前挡在庸医前边指着柳轻:“少说…我…我爹。”
庸医见他们两个一见面就斗嘴,心情也十分欢畅,用熏壶推推柳轻的手:“目红印堂无光,嘴唇干裂呼吸不稳,肝火心火肺火胃火集一身,可不能喝酒了。”
柳轻朝庸医双眼一瞪:“要你管,我可不上你这撇脚大夫的当。”
沐彤拉着庸医就走,故意气柳轻然后对庸医开口:“爹…别…别管…她…我们走。”
柳轻在身后大喊:“有没有天理了,我大老远,我容易么,来看你们我容易么。”
沐彤返回来转着看了一下她,把篮子往柳轻胳膊上一挎:“礼…礼品…都没有…看…看啥?”
“还礼品?把你家瓢吃穿。”柳轻挎着篮子,双手交叉藏于袖中。像一个街边买菜的民妇一样,气冲冲的跟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