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太监魏公公领着四名禁卫,从皇后的弋娈殿急匆匆的向着朝阳宫奔去,临近了,魏公公转身朝两旁的的禁卫左右交错斜视一番:“去,去……都外边侯着。”
魏公公吩咐完以后,双手轻捋耳边两撮鬓发,然后弓着腰依旧一副奴才样,他迈着训练有素的碎步,从侧台阶登上了朝阳宫的殿沿敞廊,他又停了下来左右观察,然后才迈步进入朝阳宫内。
他进入朝阳宫殿内的那一刻,先是摇一摇拂尘,然后双目微闭深一口贵气,然后慢慢挺直了腰杆,他把拂尘别在了背后,完事了不忘紧紧腰带,收拾好这一切,他才一本正经的朝殿内走去。
他的步伐缓慢而轻盈,举止投足在这权倾天下的朝阳殿内,仿佛他就是那个傲睨万物的主宰,臆想着群臣拥簇般的呐喊朝拜,但他也就在没人看到的情况下过过贼瘾,此刻,他偷的不仅仅是雄才大略的帝王气势,还品尝到了拔地倚天的感觉,他还想尝试一下君临天下的虚荣,最终他还是忍住了,没敢踏近天子的玉榻龙安。
他痴呆呆的望着龙榻良久,才慢慢的从意淫中醒过神来,他无奈的摇摇头,开始忙起正经事,从袖袋里取出天子诏书打开,然后哆嗦着捧起监国玉大印,深深哈口气盖了上去,然后搓搓手,表情表示他对自己的一番操作比较满意。
他收拾好以后,又摇头晃脑重拾妄念,想继续迈着诛亲灭族的步伐向殿外走去,但却发现大殿廊沿下早已有人背殿而站,一刹那他整个人像泄了气的皮球,一哆嗦就跪了下来,他双膝伏地慢慢朝那背影爬了过去。
魏公公虽然跪伏前行,未抬头距离却把握的非常到位,他距离那背影三尺左右停下:“殿下……”
那背影正是大皇子殿下,见魏公公这般刁毒,有心严厉惩戒,可是他却突然改变了主意,他转身俯首微笑:“呦,魏公公么,你这般作啥,快快请起。”
见魏公公跪地不起,“哎……”大皇子一声招呼,便伸手去扶魏公公:“起来吧,本侯只是凑巧路过,见公公一本正经的办差,没有不妥之处啊。”
魏公公跪伏在地依旧不敢起身:“老奴恐有亵渎之罪,请殿下惩罚。”
大皇子见此收回了手:“哎,公公言重了,你要再不起身,若是被父皇撞见了,你让本侯情何以堪?”
“喏”魏公公起身后双手托着诏书:“陛下口谕命老奴代书,请殿下您过目。”
大皇子对这份诏书并不感兴趣,含笑推辞:“这诏书本侯就不看了,怎么会为难公公呢。”
魏公公收起诏书双手恭敬施礼:“殿下日后有事,尽管吩咐老奴就是了。”
“会的。”大皇子应承一声,便转身离开朝阳殿:“公公政务在身,本侯就不打扰了。”
魏公公望着大皇子远去的背影,揪着的心肝才缓缓放下来,他抹了一把冷汗,同时不忘狠狠的抽了自己一巴掌,算是对自己的冒失作惩罚,一向谨慎的他,如今竟然膨胀到拿舌头去试舔刀锋。
他迈着碎步来到禁卫身边,心想正是他们的渎职才另自己受到如此惊吓,所以他:“哼……”一声,然后一脸不怀好意的上下打量着禁卫侍从:“尔等可知罪!”
“公公恕罪!”四个禁卫跪地求饶。
失去的面子他终于找了回来,然后抖抖拂尘一副官腔:“免了,都起来随咱家办差去吧。”
此刻午时已过,这是一天最暖的时候,城外斜阳下的洛水波光粼粼,岸边柳枝已有了发芽的冲动,鱼儿逆水频频跳跃预示着初春的到来。
这时一老者粗布轻囊路过,他见洛水细观水意,放下行嚢停下休息,他伸手捧起洛水先喝了几口,然后又洗去了脸上一路疲倦。
他脱去了靴子,眯着眼睛盯着河水,见水里白鲢鱼双双戏水,不仅酸酸感慨:“素闻洛水有仙,可吾已老唉!”。
“哎……纵是有仙,不求也罢。”
他休息片刻,抖抖靴子穿上继续赶路,他的一生居无定所,靠为穷人看病而糊口,被他治救过来的人都尊称他一声老神医,而他的一生却不尽心酸为世道而为难,空有一身绝世医学却无处施展,一是谨遵师父临终教诲,二是也根本无人能懂他的绝学真传,因为世人根本不会相信,一个方子都不会开的大夫。
就在他起身准备离开,扫视了一下洛水前方,见河岸边似乎躺着一个人,他揉揉眼睛一下来了精神,便挎起行嚢加快速度一探究竟。
来到跟前他看了半天,确定下边是有人落水飘到此处,他小心谨慎绝不过分的心理,便找了根棍子捅了捅,这一捅不当紧,他大吃一惊,凭感觉应该还有得救,他顾不了那么多,急忙扔了棍子就下去救人。
虽是大太阳的天,但是水还是很冷的,他费了很大功夫才将落水者拽上岸,他没有多想,处于职业本能伸手探了探她脖颈,却又火速收了回来,他先是一愣紧,接着发疯的来回徘徊,因为此人确实还能救,只不过是个浑身湿透的落水丫头,这下可难住他了。
妤埕一路跟尾随着哥哥,一时失意的挽风并没注意到,妤埕跟一路暗暗想办法,可是她实在想不出有什么好办法安慰哥哥。
此时,左玄全副武装带了一队人马也跟了过来,妤埕差点没认出来,而她来不及好奇却发现不对,因为左玄仿佛变了一个人,在左玄看她那一眼的时候却变得冰冷陌生。
左玄抬手刀柄一指前边的挽风:“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