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之人正是大当家李政,也不知他从何处得来消息,恰巧知晓了谭千尺他们的行踪,所以一直便在此等候,而他身旁有九当家赵毅护其左右,大概也是因为这个原因,让他说话底气更加重了几分。
看着罗宁日益扩大自身势力,李政越来越觉得不安心,如今山寨有一个二当家便已让他头疼不已,每日夜晚入睡都要辗转反侧良久才能睡着。
将流民尽数收归麾下便是他的注意,春秋寨已经潜伏多年,虽然偶尔会出去打劫,收获同样很丰富,但人的野心永远无法满足,随着属下日渐增多,粮饷的富余,李政便生出能否再进一步的想法。
屈居一个偏僻的山寨虽然有些时候的确朝不保夕,无时不刻都要提防官府的围剿,可让他觉得这种生活才是自由的。
但乱世即将来临,或者说如今以是乱世当道,所以一个贼窝的大当家终究翻不起太大的浪,如若想更加前途无忧,那只有无限扩充势力这一天路可走。
一朝天子一朝臣,说不得下一次改朝换代,就是自己拜将封侯的日子。
如此一来,他怎么可能继续任由罗宁胡作非为,扰乱他密谋已久的计划。
今日他之所以出现,就是想震慑一下罗宁,如果有可能,一定要想办法将对方彻底收服,再不济也要把谭千尺等一干人等,尽数从罗宁手里夺回来。
罗宁听到对方尖酸刻薄之言语,哪里会不明白他的想法,只不过一时间压住了心里的愤怒。
制怒,这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其实很少有人可以一辈子都遵循,毕竟有些时候愤怒一旦涌现,那便如脱缰的野马一发不可收拾。
但罗宁每日除去研究一些方言,或者各地局势外,总会抽出一点时间来练字,其中书写的最多最频繁便是“制怒”二字。
李政的阴谋呼之欲出,当着大庭广众之下言语嘲讽,为的不过就是想激怒罗宁,然后扣下一个不服管教,不听大当家命令的罪责,然后便可以顺理成章的为所欲为。
但罗宁如何会让他阴谋得逞,在说现在还不是撕破脸皮的时候。
树大招风的道理罗宁自然很懂,如果让他现在便出去自立门户,且不说会被春秋寨日日骚扰,就是杨柳县县老爷李规啼都不会容忍杨柳县境内在出一个贼窝。
念及此处,罗宁收起在亲随面前的严肃,悄然间弯下腰,快步向前跑了两步,这才笑嘻嘻的看着大当家李政。
不过还不等他做出解释,就听到不远处又有一人,略带笑意的话语。
“我听大当家此话就颇有不对,山寨所有人都是自家兄弟,何来的龌龊心思!”
“罗宁这番举动我想也是为了山寨着想。虽说大家出发点不同,可归根结底目的还是一样,可不能因为某些小事情,就发生窝里横,自家人斗自家人的局面。否则让李规啼那些官家子弟听去,只会笑话我山寨无能,这如若再往坏处去想,那便会利用我等间隙,将我们逐一击破。”
“大当家不可能不知道这其中的利害之处吧?”
罗宁目瞪口呆的看着越走越近的白衣尽,说实话从他“降临”此处开始,就一直觉得二当家白衣尽便应该是前世修仙小说中的主角,或者是逍遥某处仙境的神秘高人。
这种人设,一度让罗宁认为,白衣尽不食人间烟火,说话温柔中带着春风拂面的感觉,不是神仙胜似神仙,说一句谪仙人完全不过分。
哪怕是现在话语中暗含针锋相对的意味,罗宁也无法将长时间扎根他心底的想法抹去。
有时候他就会想,以白衣尽这种种表现来看,何必屈居一个小小的贼窝当中,明明可以靠脸靠气质就可以前途无限光芒,还非得跑这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