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某绿的视线被什么给挡住了,同时,一个公鸭般的声音在头上方响起,“小娘子,小生这厢有礼了。”
某绿抬头,一怔,转而扫视了眼对方,玉带镶金饰,腰佩羊脂玉,绫罗裁作衣,锦袍添花色,头冠玉衔金,手戴玉扳指,而且,这人还摇着一柄象牙雕镂刻制的扇子,长得也颇为丰盈富态。某绿眼中一亮,似有流光转过。
送钱的来了!
一会儿是冷着脸由着被言语调戏,被冒犯,然后好好惩治一下对方,最后顺了对方的银子走呢?还是装柔弱,被对方掳回府中,然后自己再好好惩治一下对方乃至对方的家人,然后顺走他们的一大半家产好呢?
哪知,那个公鸭般地声音再次响起时,说的是,“姑娘,我想让您帮我算一下,小生今年是否能高中?
“啊?!”某绿从游思中回过神来,正望见某人颇为忐忑的神情……似是被某绿直勾勾的眼神吓着了。
某绿颇为失望。
一旁的童子却不知某绿这一番有辱上神威严的心理活动。而是万分热情地招呼起这第一个客人来,感觉这七天的辛苦守候终于有了回报,一边还暗叹某上神的灵感还挺准的。“来,这位公子,请坐。”
某绿也取过竹筒,摇了摇,然后递给某客人,“来,摇一摇,再筛一根竹简。要一边摇一边想着科举的事。”
“好”客人依言照做,筛出了一根竹签。
某绿接过望了眼,“柳暗花明又一村。”少年神色微黯,却有些疑惑、又有些不甘心地问,“姑娘,这签是什么意思啊?”
“请稍等。”某绿摩挲着竹简,闭上眼睛,眼前似乎又出现了那次看到的那一条长流星河,,某绿凝神,往其中那一颗星星望过去,然后,星星从凭空闪现的命轨中滑过,滑过书院、滑过考场、滑过王府,滑过大海,滑过浪花、滑过金银、滑过贫民……她似乎望尽了某少年的一生。
某绿睁开双眼,望着眼前正期待地凝视着她的、正值人生中最美好的年华中的少年,温和道,“不中。”
少年听到后看上去颇为失望,唇畔抿了抿,连脸上的肥厚的脂肪上的几颗青春痘也跟着抖了抖。
某绿的脑海中却闪过刚刚看到的那一幕,商人本逐利,无利不商人。可他却……
某绿竟觉得他脸上的那几颗青春痘似乎也变得可爱起来了,成了年少的标志。便对着某少年和煦地笑道“柳暗花明又一村,公子,不必担心生计问题,公子日后必定是个不凡之人。”
少年看着某绿的和煦的笑颜,微怔,却又很快回过神来,“谢姑娘吉言。”
说完便有些局促地站了起来,在身上掏出一个荷包,低头打开荷包,看上去颇为腼腆地问道,“姑娘,不知此次卜卦需多少银钱?
某绿很想宰对方一笔,可是,对方本就不是个怎么有钱的,而且,很快就没钱了;而且将来还是个功德加身的大善人。某绿颇为忧伤,“一文钱即可。”
“这么便宜。”
某绿黑眸幽幽,神秘兮兮、故作高深地道,“你我有缘。”
少年却睫毛微颤,忽而微低下头,放下一文钱,匆忙离去了。
某绿在少年走后,颇为幽怨地取过这一文钱,望向一旁正忙里偷闲地修炼的某景阳小童子,“小孩儿,你说,一文钱能买什么?”
小童子头也没抬,“一窜糖葫芦,或者一碗豆花,一个馒头……”
***
夕阳西下,某绿举着一根被某童子咬了一半的糖葫芦走在江南街巷的青灰白瓦间,一阵怀疑人生。穿越前,我有房,虽然面积不大;但我有车,虽然是自行车;但我还有床,还有零花钱,可以买糖葫芦吃到吐;穿越后,我虽然成了上神,我还有一片很大的空间,但是,那儿别说没房没床,连地都没有,现在,连买多一根糖葫芦的钱也没有了,真真是以地为床、以树为枕、以天为盖,餐风饮露……
须臾,两人竟无意间走到了迎客楼门外,好吧,他们就是随着味儿来的,上神通灵的五感在此时倒是成了愁思的根源。能闻能看不能吃。
可门外正招呼客人的店小二看到某绿她们,却眼中一亮,殷勤地迎了上来,“姑娘,您来啦,快!里面请。”
某绿目光幽幽,“小二,我们没带钱。”
店小二微愣,却忽而“扑哧”笑了,“不带钱也没关系,快请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