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一试,果然水里同样有毒。
这边绿衣见状咋舌道:“小帝姬可是王充容的亲女儿啊?这么狠?”
叶蓁蓁摇摇头:“你且看着。”
王充容这边还在声嘶力竭地喊着:“那是我女儿!我怎么会害她!”又向玲珑扑过去:“你们做的那些腌臜事儿,我都没脸说!还敢编了话来陷害我!”
玲珑也不甘示弱地呛她:“我有没有陷害你你自己心里清楚!除了你,这个棠梨宫里还有谁能神通广大带进来毒药?我一个宫门都出不去的人,上哪儿变出药来?还说不是你下的毒?”
这话有理,众人暗自点头。
王充容余光瞥见众人神色,顿时大急:“放屁!我怎么会害我女儿,我那药分明是要下给你们......”
仿佛嗓子突然被一双无形的手掐住,王充容心里一突,张着嘴再说不出话来,僵着身子倒在冰冷青砖上。
叶蓁蓁低低地叹了一口气。
玲珑大笑起来,声音畅快而凄厉:“是啊,你这药是准备用来对付我们的。英英上次说想杀了你,不若和你一块儿死了干净,你听到了,你怕了,你想先杀了她灭口。”
“不就是死个宫人嘛,到时候随便报个服毒自杀的名头,有谁会在意?可是我在意,英英是这个宫里唯一对我好的人,今天你要杀她,明天呢?是不是要杀我?于是我偷了你的药,我下了毒,我也想杀了你最重要的人!”
她猛得扯开宫衣,四周顿时响起一片倒抽气的声音。
女子的胸前与脊背上伤痕累累,大大小小或新或旧的伤口,狰狞地铺展在女子纤瘦的胴体上,仿佛要汇聚成一只巨大的血色蝴蝶,突破皮肤与骨骼,带着血肉展翅而飞。月光静静地洒在她身上,美得惊心动魄。
玲珑就这样毫不羞涩大大方方地展示着自己的身体,脸上挂着一抹古怪而绮丽的笑,放缓了语气。
“小帝姬与我交好,时常偷跑来玩。我告诉帝姬,冰碗可好吃了,你母妃不让你吃是因为她想独占。哈哈,她是你的女儿啊,和你一样的自私,她果然信了,晚上便闹着要吃。”
可惜只吃了半碗。
叶蓁蓁想起那日看到的小帝姬,终于知道当时为什么会觉得不对劲。玲珑看着处境那般不好,其中不可能没有王充容的授意。既如此,又怎么会允许小帝姬去找她,而且帝姬身边没跟着人,明显是偷跑出来的。
桩桩件件串在一起,叶蓁蓁心下恍然。
原来从那时候开始,教自己做冰碗,和帝姬偷偷交好,全是在为了今天做准备。
当时她还疑惑为什么两个人都穿得严严实实,现在想来恐怕就是为了掩盖满身的伤痕,免得自己生疑。
她们恨极了王充容,只有从叶蓁蓁这里把冰碗传开,王充容在听到帝姬要吃冰碗时才不会生疑。而只有帝姬自己想吃,也只能想吃冰碗,离冰窖极近的玲珑才有机会下毒。
若是换了其他的吃食,玲珑根本接触不到半点。
王充容白着脸跪爬到皇帝跟前,扯住他的衣角,颤抖地哭叫道:“皇上,您听到了吧!是这个小蹄子,您杀了她,杀了她替我们娘俩儿报仇啊!”
皇帝沉默了一下,俯下身,伸出手一使劲,把她抓着的那块衣角撕开,又平静地往后退了两步:“脏。”
众人:……
贤妃暗暗翻了个白眼,硬着头皮出来说话:“那现在,大家也都清楚了。玲珑做下这样的事情,陷害皇嗣,自然是宽恕不得的,即日起打入冷宫。王充容....”
她犹豫地看了皇帝一眼,“她毕竟是瑶儿的母亲....”
皇帝嘴角笑意依旧温和慈悲,吐出的话却冰冷讥诮:“她若把瑶儿教成她那样,朕宁愿没有这个帝姬。”
王充容面若死灰:“皇上!”
“把她降成采女,也去冷宫吧。至于瑶儿,先让吴俢仪代养着。”
吴俢仪领旨谢恩,面上的喜意有些压不住。她没想到来凑个热闹,不仅捞足了八卦谈资,还捞到了个小帝姬。
叶蓁蓁下意识觉得不妥,但是她没有立场插手这件事,只能暗暗祈祷吴修仪不满足于帝姬,还能记得屋里还有个白美人。
“行了,闹一晚上也累了,都散了吧。”皇帝挥了挥手,转身离去,后边众人跪下恭送。
“对了,记得把她们三个关到一起去啊。”
叶蓁蓁猛地抬头,皇帝的脸微侧过来,只有她看到了,他的脸上分明带着饕客一般餮足的笑容,仿佛在说,真是一场好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