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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蓁蓁再次醒来是第二天夜里。

一旁的值夜丫鬟听见声音过来,给她喂了些水,又拿了药箱来给她胸前的伤口换药。

伤口很深,尚未愈合,狰狞地横在胸前。丫鬟的每一下动作都疼得她忍不住抽搐。

尽管已经尽量小心,等换完药叶蓁蓁头上还是爬满了密密麻麻的冷汗。

那丫鬟只得又去绞了帕子来帮她擦脸,再掖了掖被角,这才放下床帘,回到外间的小榻上休息。

大抵是这些天睡多了,叶蓁蓁这会儿毫无睡意,瞪着眼睛盯着头顶的床幔。

脑子里乱糟糟的,她努力理了半天这才慢慢回忆起之前发生的事情。

她本是宫里教坊司统一采买的舞女,才进宫不到两月,和姐妹们辛苦排了半个月的舞,就是为了能在除夕家宴上讨得贵人们欢心,多得些赏钱。却不料这除夕宴变修罗场,森严禁宫中竟闯入了一大波刺客。

后面发生的事她不大记得了,只有几个片段从脑中闪过。

刀光、尖叫、倾倒的桌案、滚落的果盘、染血的地毯.....

再然后....她替人挡了一剑.....

陷入黑暗的那一瞬,她落入了一个怀抱,看到了一双清冷的眼眸,眼尾微向上挑着,带着一抹红晕。

似桃花,也似裁刀。

……

……

睡睡醒醒又过去几日。

叶蓁蓁这日一睁眼便觉得头昏眼花,连头顶床幔上的绣花都在晃晃悠悠转着圈。

喉咙又干又疼,伸出手摸了摸额头,似乎又有些发热。

她闭了闭眼,想唤人来倒点水,一张口却止不住地咳起来,震得伤口也跟着一抽一抽地疼。

皇帝第二次过来时便是看到这样的场景。

床榻上的女子陷在被褥中,身体因为咳嗽弓起,圈成小小一团,看着很是可怜。

他示意正要上前伺候的丫鬟退下,亲自倒了杯水过来。

他在床沿坐下,将她捞起来靠在自己的怀里,又小心地避开伤口,举着杯子给她喂水。

动作不大熟练,但极尽温柔。

被圈在怀里的女子羞红了脸,低下头抻着脖子,努力找角度配合吞咽。

这边皇帝喂完水,看她低着头默不作声,以为她害怕,轻轻摸了摸她的头,放柔了语气安慰道:“别怕,太医说死不了。”

???

叶蓁蓁被这清奇的安慰惊呆,忍不住抬了头看向他。

皇帝脸上并无预想中的戏谑,一双桃花眼微向上挑,乌黑瞳仁中似蕴着无限的心疼。见她看过来,也含了笑回看她,仿佛刚刚说出口的真是那惹人沉醉的蜜语甜言。

叶蓁蓁低下头默默翻了个白眼,配合着伸出手,轻轻拽了拽皇帝明黄的袖子,往他怀里又蹭了蹭。

没说话,怕控制不了自己的语气。

皇帝果然被她表示依赖的动作取悦,胸腔振荡,发出一声闷笑。

虽然嘴上说得不大好听,他还是伸手试了试她额头的温度,喊人到太医院去寻了张太医来。

张太医刚上班就急匆匆被喊来,花白胡子上挂着包子屑,身后还跟了个小医女。

哆哆嗦嗦地叶蓁蓁切了脉,好在没什么事,身体正常的排异现象。重新斟酌着改了几味药就退下了。

小医女还留着,她是来查看伤口的恢复情况的。

皇帝也不放开叶蓁蓁,还是让她靠在自己的怀里,示意医女赶紧干活。

叶蓁蓁被圈在怀里也不敢动,馥郁的龙诞香笼罩着她令她有些紧张。

为了方便上药,她只穿了一件月白深衣,衣带并未系紧,领口松松地敞着。这会儿正被医女从肩头褪下,拿了小金剪一点点剪开裹着伤口的纱布。

皇帝一低头,便看到纱布褪去后露出的那抹夺目的白玉色柔软,微不可闻地,抽了一口气。

叶蓁蓁身体紧绷着,因而敏锐地察觉到身后人的反应。

有些羞涩,也有些满意,这十七八年的肉没白长,又觉得就这么被看了也太亏了。

这么乱七八糟地想着,连伤口的疼也不大感觉得到了。

小医女顶着皇帝的目光,压力很大。好在业务娴熟,手脚麻利,三两下重新裹好伤口,红着脸飞快退下。

皇帝觉得有些可惜,伸手轻轻摸了摸纱布下伤口的位置:“还疼么?”

叶蓁蓁摇了摇头,睁眼说瞎话:“本来是疼的,皇上在,就不疼了。”

声音带着一丝病中的沙哑,细细小小的,像片羽毛挠着他的心。

皇帝于是又想到了那年围猎时捕到的小白兔。

兔肉以火烹之,肉嫩味美。

“你叫什么名字?”他声音更柔。

“奴婢叶蓁蓁。”

“‘桃之夭夭,其叶蓁蓁’的叶蓁蓁?”

“是。”

“咦,你父母取名倒是图省事。”

“......皇上谬赞。”

“朕会封你为宝林,以后你不用自称奴婢了。”他以位分蛊惑,布下诱饵。

“谢皇上.......”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

“叶蓁蓁仍皇上一个人的奴。”

兔子依言进网。

皇帝很满意,直接体现在他又大发慈悲地强喂了她一杯水,这才心满意足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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