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回下剑舞银蛇祸根暗埋潼河学塾仙凡深思
苟楠磊想要将木子涛揪出去,不过刚才被木子涛握住的手腕和咬到木柴的屁股还在作痛,苟楠磊退而求其次,走到胖子主厨与阿秀身前,一把将阿秀的衣领再次揪起,往外一扯。
胖子主厨扶挽住阿秀的手应势一松。
明明可以稳稳握刀,在杀几百斤的大猪时,都不怕因为大猪挣扎而戳歪的有力手臂,抵挡不住二世主少年力度不大的一下拉扯。
阿秀被苟楠磊拖行到膳房门旁,临出门前,苟楠磊朝木子涛勾了勾手道:“狗杂种,滚出来,老子要让所有人都睁大眼睛好好看看,你舔鞋求饶的样子。”
一直沉默站在房门外的石念远不着痕迹的后退一步,让开了飞扬跋扈的二世主少年,眼睛看向膳房内神色忐忑的木子德,朝柳紫苏附耳说了几句。
在场围观的一众学子紧紧盯住苟楠磊与阿秀,那踮脚伸脖的模样仿佛一群待宰的圈养鸭子,被无形的手捏住了的,向上提着。柳紫苏的悄然离开没有引起任何一道目光的注意。
当无人敢反抗暴权时,所有人都会变成瞎子、聋子、哑巴,而当出现了一个敢于反抗暴权的人,瞎子就看得见了,聋子就听得到了,哑巴也会说话了。
看有人正在重蹈他们的覆辙,看有人正在走向注定的失败。听有人正在发出不屈的呐喊,听有人即将卑微的求饶。说有人正在身为蚍蜉而撼树,说有人不信命运的安排。
慕容姗见石念远双手环抱,好整以瑕的冷眼旁观,不由询问道:“你不打算插手?”
石念远摇了摇头道:“有些事情,经历一下不是坏事。”
“你不是想当英雄吗?”苟楠磊冷笑着,一下发狠撕扯阿秀的衣服,本来就不是什么好料子,更洗得多处泛白变薄的粗布麻衣在丝帛撕裂声中应声而烂。
“啊”露出内衫的阿秀发出一声惊叫,因为疼痛,也因为羞耻。
苟楠磊看向木子涛耻笑道:“英雄,你能怎么样?不过是一条狗奴才生的狗杂种,做什么大侠梦呢?”
一众学子有同样发出惊呼的,有倒吸一口凉气的,甚至还有感到变态刺激的。
是啊,只要受害者不是自己,能有什么感同身受?
“住手吧。”木子声强忍愤怒,话语低沉,终于不再继续称呼“公子”。
桃李学塾膳房院落里的学子为行色匆匆的院长让开了一条道路。
木子涛看向来到身旁,一副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干焦急,却没有作声,更没有作为的院长,不解道:“周院长,你看不到吗?”
“呃……同,同学们,吃饭呢?唔……赶紧吃,吃完了早点儿回教舍看书。”那被木子涛认定为善良好人的院长干笑了两声说道。
“哈哈哈哈”苟楠磊笑破了音,两指手指捏起阿秀的脸,将其转向木子涛:“啧啧!看看!这位英雄是不是好帅?嗯?”阿秀双手环抱在胸前,挡住在薄衫里若隐若现的红肚兜,没有回答苟楠磊,苟楠磊一阵不爽,一下一下猛晃阿秀:“是不是,是不是?是不是!”
木子涛大口喘着粗气:“我叫你住手。”
苟楠磊两手从身后环抱住阿秀脖颈,两手扯住了阿秀内衫衣领,面朝木子涛冷笑道:“没听见院长的话?好好吃饭,好好看书不好吗?狗杂种。”
刷
“啊”
“哇喔……”
再是一声布帛扯裂声,阿秀惊叫着蹲下身去,扯紧破烂薄衫,抱住膝盖护住春光,委屈哭泣,木子涛几步上前,一把推开苟楠磊,脱下外套披在阿秀身上。
因为被木子涛推开,重新站稳的苟楠磊正在日妈操娘的指着木子涛大骂。
听着身旁一众学子发出的怪异惊叹与议论纷纷,看着正在歪头看向别处的周院长,木子涛终于再忍不住,体内灵力受到情绪波动影响,自主流转开来,右手紧握成拳,朝那张丑陋扭曲的脸上猛然打去,裹胁了灵力的拳头直接将苟楠磊的脸打到变形,两颗牙齿从嘴里喷出,整个人朝后飞出丈远。
一众学子这时反而鸦雀无声了,而那位善良的,让一众学子赶紧吃饭,好回教舍看书的院长发出一声惊呼,朝木子涛吼道:“你在干什么?”继而朝左右大声喊道:“快!快!快去叫郎中!”
趴伏在地的苟楠磊倒也硬气,哀嚎了几声之后,就以手撑地站起身来,吐了一口血沫,满脸怨毒道:“狗杂种,老子今天就要你死……”
……
潼河城主苟祖方在四名精壮府卫的陪同下走进桃李学塾,来到教舍与膳房中间的院落时,就看到儿子苟楠磊坐在廊台上,郎中正在处理苟楠磊的伤,院落中央,在一众学子的围观下,一个少年站立如枪,沉默不言,院长正手拿木柴,一下一下抽打在少年屁股上。
似乎是看到城主苟祖方到来,周院长手中加了更多力道,手中木柴极给面子的应声而断。
周院长将手中残木往地上一丢恨道:“真是罪过!罪过呐竟然将这样的人放进学塾里来!没教养的东西!真不知道是谁家逆子!我一定要召告潼河城所有学塾,绝不收此子入学!”
周院长说完,有意无意的往旁边挪了挪,挡在了正站在膳房门前不知措的木子德身前。
“磊儿,你没事吧?”苟祖方走到苟楠磊身边,看向儿子高高肿起的左脸与身前一摊夹带血丝的口水问道。
苟楠磊怨恨开口,话语漏风:“爹,你看我像没事的样子吗?”说罢,看向周院长,冷笑道:“周扒皮,你不要装模作样了,我知道这狗杂种是那狗奴才生的。”
留有两瞥胡子的苟祖方一步步走向膳房门前,上位之人,自有气势,一把扯开了周院长,面朝木子德开口问道:“是你的儿子,打了我的儿子?”
木子德忐忑不安的点了点头应道:“是……”
苟祖方点了点头,转头面朝周院长问道:“周院长,告诉我,这伙夫之后会怎么处理?”
周院长眉头紧皱,斟酌道:“桃李学塾会马上按规定将木子德辞退……”低垂着头,不时抬眼偷望苟祖方的周院长见苟祖方不动声色,续道:“我……我还会以故意伤害的罪名控诉木子德、木子涛父子,将他们提送官府审问……”
苟祖方再次点了点头。
看到苟祖方动作神态,四名府卫两两一组,分别上前反揪起木子德与木子涛的双手。
苟祖方一边上下打量着木子德与木子涛,一边说道:“周院长,你我还是有那么一点交情的,我也不想让你难做。既然这伙夫曾经是你的人,我会酌情从轻发落的。”
周院长躬身哈腰答道:“多……多谢城主……”说完,碰了碰身旁木子德,小声道:“还不快感谢城主恩德。”
木子德如今已经满脑懵懂,听到周院长的话语,学着周院长的模样躬声道:“多谢城主……多谢城主……”
“嗯……”苟祖方用鼻子应了一声,顿了顿,续道:“不过……”
话还没说完,身后苟楠磊就大声喊道:“爹!你搞没搞错?从轻?我都被打成这样了,你说从轻?”
“住嘴!”苟祖方回过头来瞪了一眼苟楠磊。
苟楠磊强咽下到了喉头的话语,扭头闷声轻哼。
自家儿子什么德性,苟祖方会不知道?宦海沉浮,所行公事,不都得讲究一个过场?
苟祖方继续朝木子德说道:“不过,我身为潼河父母官,我儿子也是潼河居民,被打成这样,我总得给他一个说法。”苟祖方一边将目光从木子德转向木子涛,一边续问道:“木子德、木子涛……你们说,是也不是?”
木子涛一声不吭,身姿挺拔如同咬定青山的岩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