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台上的香辣虾和可乐鸡翅被消灭得一塌糊涂，其他几个菜看上去还算被手下留情。孟一棠的胸前是一座由虾头、虾皮和鸡骨头堆积成的一座小山。美食的填充，使她的身心变得愉悦起来。她的嘴上泛着油光，脸上的红晕从眼圈处开始扩散开来，虽然没喝酒，她的眼神变得迷离，似乎只有面对食物时才能聚焦。

许凡生满意地看着她，想着眼前的女人，也许一辈子都是这副模样。看她吃的差不多了，便开口道：“曾经有一阵工作压力特别大，抑郁过一段时间。我的父母，你也知道，他们不是很理解我。其实遇到你以后，我已经觉得自己好多了。”

“你吃过药么？”孟一棠关切地问。

“吃过一段时间，会伤脑子，现在我的反应比一般人慢一些，你发现了吗？”

“那倒没有，你编瞎话一点不比别人慢哪，不过你应该再吃一段时间的药。”

“其实，我自己感觉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如果没有外部强烈刺激的话，药我真的不想吃了。那东西让人健忘，到时候你更要埋怨我丢三落四的。”此时，他笑眯眯地凑到妻子近前，“还有一个原因，我考虑咱们随时会怀上孩子，所以药不能吃。”接着又把脸贴到孟一棠的嘴边，不知道是等待言语还是行动上的回应。

“你考虑的可真周到啊！”孟一棠一把将手上油腻腻的可乐酱汁抹到他的脸上，“我的天，看来吃药可以提高自信！你现在这种状态还有这种打算，眼下咱们还是分床睡吧！”

“别呀，你怎么说话总那么外道呢？那我今天的一桌准备不都白忙活了!”他随手拿起桌边的纸巾，勉强擦掉脸上的污渍。

“好么，几个菜就想把我收买，那我也太掉价了。”她端起酒杯，试着抿了两口。

丈夫也喝了几口，说：“不是那意思，你看不出我的诚意吗，我知道错都在我。对你造成心理创伤，可现在我就指你了，我离不开你呀。你不在的话，我这病更得严重了，到时再出点儿啥意外，你说你这后半辈子谁照顾？”

“我的天，你能照顾我吗？连饭都不会做。现在的首要任务是先把你自己恢复正常，我跟你说啊，这也就是我，还能坐在这儿跟你聊天儿，换了别人，早就跑了。我现在是每天冒着生命危险，还跟你生活在同一屋檐下，不过我们不可能还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从今天开始，我正式提出，咱们分床睡。”

“什么？我已经睡了两晚沙发了，你想让我长期驻扎在那儿？”许凡生有些情绪激动。

孟一棠倒是心平静气：“当然。你现在对我来说就是定时炸弹，我随时可能被炸蒙。这种刺激，我不想再经历第三次了。再这么下去，我非得变得和你一样不可。你一个人出了毛病，不能把好人也连累坏了，你要是不同意，咱们只能分道扬镳了。”

“别，别，咱俩结婚连十天都不到，就解体了。这事儿传出去，还不是让别人看笑话吗？让父母干着急呀！我都已经解释过了，你觉得分居能缓解我的病症吗？只能让情况变得更糟！”

“那我管不了那么多了，眼下我得先保全我自己了。”

许凡生双手搂过妻子的肩膀，语气和缓地说：“你看，咱们互相让个步。我毕竟现在还是你的丈夫，你呢，给我个观察期，别马上就撤职，如果没再犯的话，我就恢复原职。”

说着，又双手叉腰，扭动了两圈，补充道：“我跟你说，那沙发可厉害，忒害人哪，你说你忍心吗？”随后弯下高大的身躯，把头倒在一棠的肩上，扮可怜相。

“咦，你的脸还没擦干净哪！”一棠赶忙嫌弃地推开丈夫，不过他的话倒是让她觉得有些不忍，“好吧，那就给你十天的观察期。”

“十天？！太长了吧。”

“别讨价还价了，就这么定了。不早了，该洗洗睡了，谢谢你的晚饭，你吃完了吗，咱俩一块儿收拾吧。”一棠起身，有些摇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