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比现在再胖20斤行吗?”
“没事儿啊,多胖都没关系,我的印象里还是刚见到你的样子。”
……
想到此,她的脸上还浮现出了沉浸甜蜜的微笑,但手腕上阵阵的疼痛又勾起了昨天晚上惊心动魄的一幕幕。她觉得生活真是喜欢和她开玩笑。一阵冷风吹过,她把领口紧了下。
昨天是假期的最后一天,是在家里度过的。六天的异国之旅结束了,和丈夫回到布置喜庆的家后,他们才感到有些疲惫,于是都格外珍惜这调整休息的最后一天时光。
白天如往常般和谐。晚餐时,孟一棠亲手下厨做了几样可口的菜,而丈夫也过来搭手帮忙,乒乒乓乓中仍充满了温馨的气息。
快吃完时,丈夫主动提出要给她做一份苹果酸奶,她欣然看着他吃力地削着苹果皮。在食物面前,许凡生是个生手,看得孟一棠直起急:“还是我来吧。”
她得意地抢过苹果和刀,故意在丈夫面前逞能地显示自己的削皮大法,可光顾着赶速度,竟然不小心划伤了手指。她看着鲜艳的液体在皮下停留了片刻,便如注般地涌出来,一阵针扎一样的惨叫:“快去拿个创口贴来。”
许凡生和她一样心焦,慌忙地磨蹭了一会儿,拿来了酒精棉和创可贴。
当他惊慌地想帮妻子擦拭伤口时,血液布满了他的视线,融入到他的神经,他惊奇地叫出声来:“一棠,你的手怎么全是血啊,你的脸,脸上也都是!”声音又提高到了刺耳的程度。
孟一棠早已警觉,丈夫的异常又挑动起她敏感的神经。她心里想着,自己才是自己的主人,冷静地把酒精棉接过来,给自己处理伤口,然后敷上创可贴。然后神情严肃地看着眼前这个令自己陌生的男人,只见他全身颤抖,双手抱头蹲在地上,仍在含混地自言自语。
她硬着头皮试图去安慰他,一触碰到丈夫的胳膊,他又高声地叫喊起来:“别碰我,你们都离我远点儿!”同时,伴随着男人刺耳的哭声。
孟一棠实在是不想忍受和面对这一切,她想回家,回她自己的家。她从门后抓起外套,打开房门冲了出去。摔门声似乎把许凡生唤醒,他站起身,不顾一切地也追了出去。
他很快地撵上她,用力地抓住她的胳膊。这种生硬的力度提醒她,丈夫仍在发疯,一种厌恶感使她拼尽全力地挣脱。孟一棠决非弱不禁风的瘦小身躯,面对高大的丈夫,她仍可抵挡一阵,他们一路拉扯着来到车流狂奔的主干马路。
她想抬手打车,可没有车肯同情地为她停下。她下意识地要摸口袋,可直接触摸到的是滑腻的围裙,她身无分文,甚至连一把钥匙都没带,更难以抵挡群众灼热而好奇的眼光。此时若真被熟人看到,更不知要引发多少对这对新婚夫妇的猜测。
这着实令她难堪,就在犹豫的一刹那,丈夫趁机用力地把她的双手反绑,像对待刑犯一样,边推边拽着往家走,同时吼着:“你必须跟我回家!”
孟一棠像泄了气的皮球,炙热而活跃的心智瞬间老了20岁,她甚至挤出自嘲的微笑。她瞬间让自己松弛下来,对丈夫说:“你不用那么费力了,我跟你回去,就是想问问你带没带钥匙?”
许凡生稍微把力度减轻了些,但他的手仍像老虎钳一样警觉地劫持着她,简单的回应了句“带了”。
孟一棠更觉得自己可笑,想着自视理智的自己,情急之下的行动,竟还不如病情发作的丈夫缜密。在现实面前,她只得低头,至少是在此时。
他们俩拖着疲惫一起回到家,无话。她已经懒得追问,他也懒得解释。许凡生沉默地倒在沙发上,孟一棠走进卫生间。她对着镜中面容失色的自己笑了笑,使紧绷的面部肌肉重新恢复松弛,同时提醒自己,明天还要上班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