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九珠早上依旧如往常一样,做了几人的早饭,就去了南窗下读书,这是之前秦玉楼让她读的诗经,女孩子不用科举入仕,经史典籍不必要求过多,主要就是陶冶心性。
秦玉楼微微松了一口气,喝了一碗野菜山鸡粥,挑了墙角的背篓在肩膀上,吩咐章成看着家,就上山去了。
临走前章成有些担心的问:“师傅,要不要我陪你一起去,这初春,万物复苏,山上危险,我……”
话还没有说完,秦玉楼已经摆了摆手,“你看着家就是。”
邹九珠独自在家里,他不放心。
章成有些失望,他倒是很喜欢跟着师傅一起上山,山里虽然危险,但比这里好玩多了。
邹九珠目光落在书页,安静,祥和,纤瘦的手指搭在书上,久久也没有翻动。
章成忽然跳出来把她吓了一跳,“你干什么呢?”
邹九珠猝不及防,拍着胸脯瞪着章成。
“你没有事做吗?”
章成不以为然的撅了撅嘴,在一边的椅子上坐下,忽然想起什么似的,直溜溜的看着邹九珠:“喂,你会不会嫁给我师傅啊?你马上就要及笄了啊。”
不提也就罢了,一提这事儿,邹九珠就莫名的有些烦躁,昨晚秦玉楼说的话,无异于是在拒绝她了,她不可能一直就在这里的。
眼底酸涩让她下意识的回避章成的目光,她转身就往外去,“你个小屁孩懂什么,别问!”
章成瞠目结舌,指了指邹九珠又指了指自己,“我是小屁孩?那你是什么!”
邹九珠并不理他,径直出了门,望着外面郁郁葱葱,春来越发清青翠怡人的景致,强压下心里的酸楚。
她以为自己可以因为秦玉楼而过的轻松一点,可实际上自己却是秦玉楼的一个拖累吧。
他和章成日子过得好好的,多了她一个,五年了,她以为这就是她的归宿,可看起来却并不是这么回事儿。
秦玉楼已经二十有二,她原本以为他是在等她,等她长大,娶她为妻。
只是……看起来是她想多了吧。
邹九珠苦笑,她不是多愁善感的人,很快就把心底的愁绪抛到了脑后。
秦玉楼不可能一直不成亲,只是凭借他的本事,若是娶个山野村妇,真的可惜了,邹九珠觉得秦玉楼这样美好的男子,不应该在这样的地方苟活一世。
正想着,忽听见一道哭声转头看去,就看见住在他们不远的林婶子拉着她那比自己大几个月,刚及笄不久的女儿往山下去。
她那女儿李红樱生的眉清目秀,在岐山脉也算得上是和美人了,今儿竟然穿了件雪白的挑线裙子,上面是一件秋香色春衫。
这打扮让邹九珠眼前一亮,真漂亮!
只是听见李红樱喊着:“我不去,丢人现眼的!”邹九珠不由的竖起耳朵听了起来。
林婶子一拍大腿,骂道:“丢人?那是泼天的富贵,做宫里的娘娘,鸡犬升天的事情,今儿由不得你!”
李红樱眼泪籁籁落下,被林婶子拉着往山下走,不多时就消失在了邹九珠的视线里。
宫里的娘娘?难道是选秀!
邹九珠脑海里顿时浮现出这么个念头,前世她给人做了童养媳,和她关系不错的一个妇人就打趣她说:“你这模样,就是宫里的娘娘也当得。”
她一笑了之,没有放在心上,却也听说过村里的富户送女儿去选秀,结果落选了,那姑娘听来之后就自缢身亡了,年纪轻轻的,这事儿被当作茶余饭后的谈资,传了好几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