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纱布和血肉黏在了一起,秦玉楼眉头微蹙:“忍一下。”言罢,手上用力一拉,纱布就扯了下来,邹小九倒吸了一口凉气,两道淡淡的柳眉紧紧皱在一起。
“恕我冒犯,姑娘能否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在哪里,为何会在岐山脉出现?”
“既然你也知道我是姑娘,那我的衣服是谁换的?”邹小九不答反问。
秦玉楼神情一滞,手上动作不经意重了些,听到一道痛呼声,他才反应过来,耳根子骤然就红了起来。
虽然眼前这姑娘看起来年纪尚小,可是她睁着一双亮晶晶的桃花眸子灼灼望着自己的时候,他却感觉到眼前少女完全不像一个小姑娘。
察觉到眼前少年的异样,邹小九这才意识到自己一时心急,忘了自己现在还只是一个八岁的小姑娘,把人吓着了。
她尴尬的咳嗽了一声,想粉饰太平,秦玉楼却悠悠答道:”是村里的李嫂子给你换的。“
他的声音平静,面色波澜不兴,看不出半分情绪波动,邹小九倒不是真的要确认清白,而是打了别的注意。
她想要留下来,总要有个借口。
若是说清白……不对,自己现在只是个小姑娘,不是那个已经卖与人做了妇人的邹小九了,现在的自己,身子骨瘦如柴,虽说生得一副好容貌,可是长年营养不济以至于面黄肌瘦,谁会打她的主意啊。
“你在哪里找到我的?我自幼没有爹娘,兵荒马乱,实在无路可去,这才跳崖轻生,怎么会被你救了……”邹小九眉头微蹙,似嗔似怨,明眸噙泪,竟有几分楚楚可怜的娇美。
“秦大夫不必担心,我伤好了就离开,绝不会拖累秦大夫。”
秦玉楼微微愣神,却什么也没有说,只在掩门而出的时候嘱咐了一句:“先养好病。”
望着秦玉楼离开的背影,邹小九嘴角不由的翘了起来,不过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小菜一碟。
临近年关,许是应了那“瑞雪兆丰年”,大雪一连下了数日才渐渐小了些。
邹小九已经待了半个多月,秦玉楼也没有再提过让她离开的事,倒是那个和她年纪相仿的章成提过一次,却被秦玉楼岔开了话。
邹小九知道自己的想法有些自私了,可是她真的不愿意再回去了。
她不想再同前世那样活一辈子了。
在岐山村,外面的纷扰仿佛都被屏蔽了,这里俨然是一处世外桃源。
盛乾元年腊月二十三,小年。
邹小九的伤已经好了,因着秦玉楼每日都要给人瞧病,章成要帮忙抓药,所以邹小九决定帮忙扫尘,收拾屋子。
待午饭时分,邹小九已经做好了饭,都是些小菜,还有那只在雪地里冻了很久的野兔子,剥了皮切块,加上香料红烧,特别香。
章成跑跳着进屋时,不由深吸了一口气,”师傅,你闻,是什么东西,好香啊!“说完就要伸手去揭锅。
邹小九盛饭走出去,章成还在念叨:“小九,你做的菜真香,没想到你小小年纪还有这么个绝技啊,比我师傅强多了!”
邹小九脸色微红,什么嘛,很想说明明我比你的年纪还要大几岁好不好,可抬头却看见秦玉楼眼神带着几分探究的凝视着她。
“我从前一个人,不会做饭只怕早被饿死了。”邹小九低眸掩饰的笑了笑,秦玉楼默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