积雪下碎石枯木透过薄薄的衣衫扎进皮肉中,身上的伤被扎进了许多细小的石头和尖锐的树枝,生疼的感觉充斥着邹小九的每一处感官。
坡下就是一条小溪,小溪水流湍急,寒冬腊月也没有结冰,邹小九只觉得疼痛后就是浑身的寒意,整个人都麻木了。
本能的求生意识告诉她,如果她不爬出水,她会被活活冻死,她已经死过一次了,不想再这样卑微的死一次!
她扣着溪边的湿土,在黑夜里艰难的朝岸边移动,指甲盖生疼,让她有了一丝知觉,可半个身子刚出了水,她就坚持不住失去了意识。
幽幽梅香袅袅萦绕鼻尖时,邹小九醒了。
温暖的感觉包裹着全身,接着那种细碎的疼痛似蚁虫咬噬般阵阵席卷而来,她不由呻吟一声,睁开眼来。
“醒了?”
温润如清风般的声音响起,邹小九侧目看去,一张眉目如画,清朗俊逸的面庞映入眼帘。
真漂亮,邹小九呆呆的盯着面前少年看。
“醒了就把药喝了。”少年声音似风一般轻柔,细细一品又多了几分清冷。
他淡漠转身出了门。
柴扉松径,四周寂静无声。
“这里有甘草,你若是觉得苦,就含一片在嘴里。”
一道软糯的童声响起,邹小九睁大眼睛望过去,就看见一个年纪看起来比她还要小上许多的小童正用着那双黑溜溜的眼眸望着她。
“你是谁?”邹小九声音清澈的问道。
小童咧嘴一笑,故作老成道:“我叫章成,刚才那位是我的师傅秦玉楼,我师傅的医术……”
“章成,你是医书没有抄够?”屋外一道冷然的声音打断了章成的话。
章成吐了吐舌头,转而问道:“你几岁了?我今年七岁。”
“我?我比你大三岁。”邹九珠心不在焉的说完话,就端过一旁的粗瓷海碗,咕噜咕噜的把碗中棕褐色的药汁一饮而尽。
“你是哪里人?若不是我随师傅去采药发现了你,只怕你已经被冻死了。”
章成声音听起来天真无邪,邹小九却不想理他。
她不希望别人知道她的来处,怕再次回到那个暗无天日的地方。
“章成,出去玩。”
章成还想要喋喋不休,秦玉楼推门进来,把他拎猫似的提了出去。
屋子里安静下来,邹小九浑身痛乏,却了无困意。
她心底又浮现出阿妈对她的谩骂,打断了的藤条,大雪天让她跪雪地,兵荒马乱,四处都在抓壮丁,阿爹阿妈没有儿子,就把四个姐姐送去了军营做军女支,邹小九每每想到这件事儿,就不由翻滚恶心,可自己的结局也好不到哪里去。
一切都历历在目,心底积压许久的恨意此刻叫她不由红了眼,可是转眼间,她仿佛又看到了另一道身影,她也叫邹小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