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地很温柔,从怀里掏出那张绣着兰花的手帕,递给他。
“你的父亲是一个好皇帝,但我不希望你成为他。”
冷酷、无情、下得一手好棋。
他拂开她的手,带着一身冰冷离开了。
却不知,已是永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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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清晨。
鹭秋见到她时,大惊失色,连忙找来莫非。
莫非很快就赶来了,两指搭在沈筠的脉搏上。
她气若游丝地说:“别……告诉……他……”
鹭秋心中有怨,但也不希望她出事。急得都快要哭出声来了,虽然她不懂医,但对于结果却猜到几分。
莫非知道她能撑这么久,或许是在等自己来,说这一句话。
主子信任他,自然不会有所怀疑。她也的确死于鹤顶红,只是在这之前她也中了梦蝶之毒。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瞒一天算一天吧。
赵珣这时已经赶回来了,却没来得及见她最后一面,抱着她的尸体,不言不语,周身三尺都弥漫着悲凉。
过了许久,他忽然仰天大笑。莫非、莫冰担忧的望着他,却不知道该如何相劝。
玄冰棺连夜送到,莫冰、莫非连夜护送她的灵柩回边城。
赵珣安排完这一些,一切好像又恢复到了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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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勤于政事,短短五年,让尧国成为了第一强国。
然后他做出了一个惊人的决定——传位给五皇子赵瑾。
皇帝正值壮年却退位让贤,这样的事情真是闻所未闻。
若是个暴君,他们自然拍手称快,可新帝登基以来的所作所为他们有目共睹,那可是难得一见的明君。
所以福宁殿前,跪满了一众朝臣。
有老臣就求到了五皇子跟前,这人正是赵瑾的外祖,当朝右相。
“外祖,这件事早在五年前就定下来。”赵瑾没有隐瞒。
自己五年都没有劝下的人,今时也不会妥协。
皇兄……他想回边城。
说起那位沈筠姑娘,他的聚宝斋还是因为她才被迫关门。
赵瑾失笑,其实没有什么所谓的四子夺嫡,皇兄只是浪费了很多时间寻她罢了。
关于她的故事自己知道的颇多——都是来自皇兄的酒后醉言。
每年的九月初六,她的祭日,皇兄总是喝得酩酊大醉。
他说:“母后说大舅舅是谢家最幸运的人,我总是不以为意。直到遇见沈筠,从她的身上依稀看到了舅舅的风骨,才懂了母后话里的意思。”
他说:“我相信她是有苦衷的,毕竟那是个为了个陌生人都能不顾性命的人,可我偏偏就是想要一个理由?”
他说:“我知道她不爱我,我只是想让她陪在身边,她不喜欢京城,我害怕她会离开。我错在得到陪伴,却想要拥有更多。”
他说:“她其实不知道传位诏书有两份,左相早就交给我了。只是那天,我将其撕毁了,这世上也就没有了所谓的传位诏书。”
他说:“老太监入宫之前有过一段情,但伺候老皇帝几十年也是有主仆之情,所以,毒下在我身,却害了她的性命。”
他说:“果真应了她的话,他们的故事不配拥有结局。”
赵珣最终得偿所愿回到了边城,守护着这座小城的安宁。
余生再未回过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