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先回斥鷃园休息,我去看看荼蘼再回来陪你说话?”
“好。”兰庭放开春归的时候又说了一句:“辛苦你了。”
其实春归仍有一肚子的问题,但显然这并不是追问的时机,她把渠出召来,偷了个懒从她这儿就问出了荼蘼现在何处,又交待她去窥看陶芳林的动静,这位表妹接二连三的作为实在让春归不安,总觉得今日她还憋着个大阴谋,不把二妹妹害得身败名裂应该不会甘心,虽说是及时阻止了二妹妹的暴行,荼蘼看上去只是受了皮肉之伤,不至于因而伤及性命,但春归不能不小心谨慎。
诚然,直到这时她对赵兰心仍然无法产生亲情好感,不过碍着兰庭的情面,总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小姑子被陶姑娘算计,论心机毒辣,春归对陶芳林更不可能心生好感,论亲疏远近,小姑子也远胜陶表妹在春归心头的份量。
她一边思量着,一边往飞鸿轩走,这里虽说也属怫园,不过却是和抱幽馆等闺秀日常起居的房院隔离的另一个庭苑,暂时把荼蘼安置在此养伤,乔庄出出进进的还算方便。
春归刚到,正好遇见乔庄背着药箱准备离开,摆着一张臭脸,明知伤人的不是春归,也无法摁捺作为一个大夫的怒火:“下手太狠了!怎么想出如此折磨人的暴行?用带着毛刺且在沸水里滚烫的竹板打脸,分明是为毁人容貌!”
春归听得心惊胆跳,觉得自己脸上仿佛都有一片火辣辣的痛感,忙问道:“要不要紧?”
“救治还算及时,好好养护着不至于留下疤痕,亏得用刑的人是女子手劲不大,可这手段也忒狠毒!”
松了一口气的庭大奶奶怀着一颗十分愧疚的心连忙入内看望,只见伤口虽然得到了处理,但一眼看去仍然触目惊心,想到早前在蓼汀榭的那一眼,虽未仔细却也落下这女子生得眉清目秀的印象,转眼竟然就被折磨成这样,春归哪里还能安安稳稳的受荼蘼膝跪叩拜救命之恩,手忙脚乱的把人摁在床榻上。
“你遭这番无妄之灾,说来都是二姑娘的过错,大爷和我正愧疚得紧,你就别再说谢恩的话,安心在这里养伤,一切等伤好后再讲。”
她把荼蘼轻言细语的安抚了几句,出去在廊庑底问青萍:“打听出来什么没?”
青萍情知大奶奶言下之意,连忙应道:“荼蘼是外头买的婢女,二姑娘还养在老太太院里时她就在身边服侍了,她老子娘当年也是没了办法才卖她为婢,她上头有个兄长,如今娶了妻也有了子女,因着做些小买卖让家境大有改善,就存了心思要把妹妹赎回自由身,年前原本就求去了二夫人跟前儿,只一时还没筹齐赎身的银两,却已经先给了一半儿的赎身钱,答应着待跑一趟江南回来,筹齐了钱就把荼蘼赎回去,又说荼蘼嫂嫂的娘家,有户亲朋家的孩子和荼蘼年岁相当,人也老实厚道,兄嫂都已经替她打算好了,赎身之后便成姻缘之好,怎想到竟然遭此飞来横祸。”
主仆两个不约而同都是一声长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