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这段日子是当真过得太消停,清闲得人都变傻了!
她一边琢磨着,一边拐进了个月洞门,知道今日前来作客的闺秀几乎都集中在这里玩乐,虽说身边四周围绕着不少丫鬟仆妇侍候,怠慢是怠慢不了的,但春归仍然时不时的就过来照看一眼女孩儿们到底不比得那些老于事故的妇人,又因性情喜好的不同,总难免和这几个亲近些和那几个却互相看不惯,万一争执吵闹起来,春归可不指望家里那位二姑娘能够转圜平息,她不带头挑事就谢天谢地了。
一阵儿的喧笑声,春归先见几个女孩儿在荡秋千,往过走几步,又见几个女孩儿围着看水渠里的游鱼,大姑娘樨时还有族里的几位姑娘陪着客人们在不远处的亭子里说笑,看上去一片喜乐平静气氛良好,但春归转了这半圈儿却并没有见着兰心妹妹。
但这位才是春归主要的照看对象。
叫了个仆妇过来一问,才知二妹妹和几个女孩儿在蓼汀榭,正是春归还没有转到的另半圈儿。她正往那边去,不曾想却见渠出飘飘荡荡的过来,一见她才从半空里落下:“正想着去喊你,你倒自己过来了。我跟你说,我今日一直替你盯着那位陶姑娘,起初的那件怪异先不说了,眼下的这一件更加不对劲。”
春归身边跟着菊羞,不好和渠出搭腔,渠出也生怕她又为此专门烦动玉阳真君这位神仙,忙忙地自己说道:“陶姑娘也不知怎么的,叫嚣着要和你那小姑子比试投壶,又激得你小姑子把赵兰庭过去送给她的一方砚台拿出来作赌注,眼下正在水榭里剑拔弩张的一决高低呢,四围还有一圈的客人做见证,其中有那几位,一看就是和赵兰心结着梁子,你一言我一句的挤兑,都说赵兰心必输无疑,胜负没分,赵兰心已经怒火万丈了,我看那陶姑娘就是心存故意,今日就是要激得赵兰心暴躁失礼,你快去劝着些吧,否则你那小姑子闹出什么贻笑大方的事故,彭夫人肯定会把过错推在你的头上,谁让她先就请示了老太太,让你今日照看着这些闺秀呢。”
春归果断加快脚步,和菊羞几乎是一径小跑赶去现场,把菊羞闹得满头雾水,气喘吁吁道:“大奶奶怎么突然着起急来?有那么多婆子丫鬟侍候,还怕姑娘们受到怠慢不成?”
“蓼汀榭三面环水,我是怕今日姑娘们多少饮了些果酒,万一失足落水一个可了不得。”春归只能杞人忧天的胡说八道。
蓼汀榭的确三面环水,但水榭里当然建有靠坐护栏,大家闺秀们哪里会淘气调皮的踩着靠坐翻过护栏,完成这一高难度的“失足落水”。
兰心姑娘再是暴躁,也只是个柔柔弱弱的千金小姐,没那蛮力把激怒她的人抡进水里。
当春归好不容易赶到,水榭里果然是剑拔弩张的气氛,赵兰心寒霜满面的坐在美人靠上,看见春归过来仍是一动不动,倒是陶表妹笑眯眯的过来寒喧:“大表嫂来了?正好也为咱们作个见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二妹妹可是答应了把大表哥旧岁时送给她的生辰礼用作赌注,我要是更胜一筹,二妹妹便得割爱,若二妹妹依然获胜,论是她提出什么要求我都不会有二话。”
赵兰心这才冷嗖嗖的瞥过来一眼,又冷嗖嗖的说道:“嫂嫂来得正好,可得见证公断,要若陶表姐和从前一样当了我的手下败将,便是我让她当众模仿犬畜摇尾乞怜,她也不能失言。”
春归不由倒抽了一口冷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