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桑打断老妪逐渐偏题的絮絮叨叨,问她:“那你是怎么出来的?”
“我啊,我爬出来的,”说着,老妪觉得更冷了,她把自己整个埋进了灶炉里,只留一颗脑袋在外面,“我浑身都冻硬了,那种环境里,不管再穿多少衣服也不管用了,我没想太多,只想逃离那个冰天雪地,于是我就用胳膊一寸一寸地爬,沿着来路往外爬。脸上的肉也冻死了,身上的皮肤也都死了,但是心脏就是不死,我就没办法啊,只好接着爬,晕过去了就当睡觉了,奇怪的是不管我睡过去多少次,我最后都还是能醒过来,我那时候多希望能突然死了算了,总好过这样的不死不灭地冻着...”
“我爬了一个多月,到后来,行囊里的大饼和肉汤也都吃完了,我也没有饿死渴死,就像个不死之身似的,当我终于爬过最后一座雪山时,我身上所有的皮肉都不属于我了,我只觉得我是一副骨架...”
华桑啧啧啧地抖掉胳膊上的鸡皮疙瘩,“难怪你对洋辣子都不为所动,你已经算是个泥塑的人了吧,是不是刀子砍在你肉上你都没有反应呀...话说你有没有试过?”
老妪又翻了个白眼,继续无视华桑。
刚刚老妪一边说着,苻琼一边画着地图,他将画好的地图递到老妪面前,问她:“这和你看到的地形,是否一致?”
老妪盯着那张草图,呼吸窒了一瞬,大约是那些可怕的场景重现在眼前,让她有些接受不了,然后她咬紧了牙关,指着湖泊上的山峦,说:“比这个还长,瘦瘦长长的...像龙...”
苻琼将地图按照老妪的描述仔细涂改好后,收入怀中。老妪神色古怪地看着他们,“你们不会是想去雪域里吧?”
华桑从苻琼怀里又把地图掏出来,津津有味地看着,她说:“自然是要去的,不然我们为啥一定要向你请教关于雪域的故事?我们又不是闲地,没事捉你玩啊?”
老妪嘎嘎嘎地笑,脸上的紫色疤痕像是在翻涌似的,她盯着华桑:“真是不怕死的年轻人啊,你以为谁都有我这么好的运气,能被雪域人喂护心丹吗?”
“雪域人?护心丹?”华桑和苻琼齐齐凝眸。
老妪阴森森地趴在炉灰里,她发白的眼仁看着打开的门,乌娇这才发现门还开着,冷气一点点的沁进屋来。其实厨房里很暖和,灶炉里的火很旺,除了怕冷的老妪,其他人谁也没有发现门是开的。乌娇随手将门关上了,她觉得这个老妪也不是坏人,只是邋遢了点,性格古怪了点,还有些负能量。
老妪看门关上了,她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像是快要睡着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