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檀香袅袅,万物俱寂,一只玉手轻执茶杯,将整个人都浸在古意中。
南山寺中,正值深夜。
“谢景琛,你倒是有雅致,如今还在这喝茶赏花。”
谢景琛将茶杯放下,搁到香案上。
“这么晚了,陛下还没睡?”
帝晖眼中有些愠怒,走过来坐在他对面,给自己也倒了一杯茶,“我能睡着吗?现在帝姝的军队将南山寺团团围住,已经三日了,智州的兵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到?”
谢景琛不急不躁地将香炉打开,清清里面的香灰,换了一炷香。
琼檀这种香是佛家不惯用的,一是稀少,二是昂贵,三是有略微的致幻成分,吸的年月长了,还容易有瘾。
但谢景琛偏偏最是爱这香,据说过世的定国公夫人生前便喜欢用此香熏衣。
他身着青衣,眉目如画,静静地看那长相中还带着些禅意,不过也许是常年近佛所致,“陛下不必着急,静待便是。”
“静待?”帝晖额上青筋有些凸起,“几个月前我代替帝姝理政的时候你不是说她已经死绝了吗?
后来从水里出来没死成你又去杀了一次,现在身中奇毒的她又带着许将军的十万旧部回来了,你又叫我安心,说她中了毒必死无疑,那谢景琛你倒是给朕解释一下,为什么我现在不坐在龙椅之上,却窝在一座破庙之中?”
前面的话听过去谢景琛都没什么反应,直到最后帝晖把南山寺称作破庙时,他的睫羽微颤一下。
“莫要辱没佛祖。”
帝晖呵呵一声,带着讽刺,“求神拜佛若是真能管用,天下人都没有烦恼了!谢景琛你立马给朕想办法,那帝姝不是说她为了你命都可以不要吗?你倒是杀了她呀!”
深夜十分,一阵冷风从窗外吹来,带着初春的寒度。
谢景琛无悲无喜的眸子对上帝晖充满暴戾的双眼,在这佛寺的深夜中,矛盾一触即发。
“七皇子莫要忘了,当初我为你易容,助你登位,你都答应了我些什么,你不守诺言,我亦不下死手,这很公平。”
帝晖狠狠拍了一下香案,激动地站起来。
“你……”
他指着谢景琛的鼻子,气的说不出话来,他要办的事,又岂是那么容易?
谢景琛理了理青衫,敛回眸中险些失控的情绪,“不必担心,智州的军队只是遇上些小小阻碍,我已经派人去了。”
帝晖拂袖,想他堂堂皇子,竟需要一个贼臣之后助他登位,这是何等耻辱!
“希望你的人这次能有点用。”
帝晖留下这样一句话,消失在黑暗中,后一秒,香案从中间生生裂开,不少木屑从缝隙掉落,案上的茶杯也受了波及。
谢景琛暗眸深沉不见其底,即使琼檀香也无法平复他的心绪。
他派人带着加盖玉玺的书信绕开探子急赶智州,柴将军若是看了信,相信很快会恢复军队进程。
可是……这信,还不知能不能顺利交到柴将军手中。
倏然,谢景琛神色一变,在探查到来人身份后又放松下来。
“禅山长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