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部尚书杨林的脸色不太好,反驳道:“李将军此言差矣,出使是礼,驱逐是兵,古往今来就是先礼后兵,方显我朝气度,哪有一上来就喊打喊杀的道理?陛下,臣以为,还是先派遣使臣谈判为好。”
李震山歪了歪眼,嘴里嘟囔一句酸腐文人,看向龙椅上的皇帝陛下。
要说起这位大盛朝的新帝,继位也不过三年之久,如今也才十八之龄,实在算是不上独当一面的年纪。
醉心武学无意朝政,三年来,也全靠丞相相宴南修替他打理,前朝之事不通也就罢了,人的资质高高低低全凭天意,可他却连延绵子嗣一事都不放在心上,偌大的后宫竟然连一个妃嫔都没有。
群臣为此事也上过不少奏折,可全如沉海,无影无踪,丞相大人还不让在早朝上提,若不是丞相宴南修乃世代做官高风亮节的晏家之后,他们都要怀疑皇帝被丞相迷住,耽于男色了。
“陛下?”
礼部尚书杨林试探性地叫了一声,打断了皇帝的思路。
只见皇帝眉心皱起,双目通红,眼中蒙着一层消散不掉的阴鸷之色,一看便知正陷于极度的焦虑之中,且时间不短。
若是再仔细看看,便会发现,他们这位皇帝身上瘦了一大圈,脸上虽没什么太大的变化,但身量却是小了不少。
“李将军,若是派兵,可有必胜的把握?”
他紧紧地盯着李震山,李震山竟感觉心中有些紧张,想他走南闯北征战沙场,什么求生求死的眸子都见过,却被眼前这个不到弱冠的孩子双眼震慑。
那双眼中充斥着太多太多的复杂情感,更多的或许是一种名为灰暗的东西,那里没有阳光,只有枯草败花和泥泞的土地,连毒蛇爬虫都生不出来。
什么生灵都生不出来。
皇帝就这样看着李震山,眸子晦暗不明,心中不知在想些什么。
李震山开口道:“请陛下放心,臣绝对可以得胜归来!”
皇帝信了护国大将军李震山的话,派给他两万精兵,这几乎是京城里接近一半的兵力,对方虽然兵力分散,但相邻城门至少三队人马可以支援,稍有差池,便是灭顶之灾。
当然,仅靠这些是远远不够的,安息大将军南叱咤本就亲皇,现在祈州的兵不动,很有可能是已经发现伪皇的身份。
第二日,南叱咤以年老多病为由被皇帝接进宫中居住,且不再参朝。
朝堂上一下子少了丞相和安西将军两位重臣,突然显得空旷了不少。
城门外二里远
驻扎大营
帝姝虚弱地倚靠在简易搭建的床上,面色惨败,血无月坐在旁边用一柄银勺一点一点地喂着水,动作细腻轻柔。
“姝儿,感觉好点了吗?”
此时的帝姝已经完全没有力气,身子肉眼可见地瘦了一圈,倒是和龙椅上的那位伪皇的身量有些相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