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根银针刺入,帝姝已经印堂发黑,满面汗渍,陈老也汗如雨下,不敢施针。
“丞相大人,你看……还要继续吗?”
宴南修的黑眸似一个深潭,任何情绪但凡想浮现出来都会再次被淹没,这双眸子,是上位者的眸子。
握酒杯的手紧了紧,宴南修道。
“继续。”
陈老手下很稳,不到半个时辰,近一千根银针全部入体,帝姝的状态已经到了最差,甚至因为疼痛,睫羽微颤。
紫青色已经蔓延到脖颈上,强行唤起之后,还需用十多根银针封住周身大穴,阻止血脉流动过大,将毒血四处运送。
“唔——”
深吸一口气,帝姝猛然从床上坐起,大汗淋漓,眼中尽是惊惧的神色。
陈老迅速卸针,帝姝的情绪终于在一盏茶时间之后平静下来。
“陛下,臣有罪。”
宴南修扔掉酒杯,单膝叩地,语气是难得的诚恳,似是终于松了一口气。
帝姝看到自己青紫色的胳膊,皱了皱眉,又看到后面的陈老,一直有些搞不清楚状况。
她沉声道:“怎么回事?”
“陛下身中奇毒,是臣让陈老强行唤醒陛下,此法对陛下身体损伤极大,请陛下治罪。”
陈老急忙上前:“不,陛下,此事也是老臣和丞相大人一起做的,陛下该将老臣一起治罪!”
身中奇毒?
帝姝脑中快速搜索着昏迷前的事情,最后一秒看到的,应该是……谢景琛。
“南修,你从京中来?京城到底什么情况?”
宴南修微怔了一下。
他在京城长大,又是丞相独子,和皇室本就来往密切,父亲是先皇最倚重的内阁大臣之一,他也自然沾了宴家的光,经常出入宫门。
如果帝姝没有继位,或许,他是说或许,丞相嫡子配公主,也该是一段佳话。
只是,这声南修似乎很久没有听过了。
“回陛下,臣的确自京中而来,朝堂之上,一个男子化妆成陛下模样,把持朝政,在陛下失踪的第一天便将我与安西大将军幽禁,此人狼子野心,谋图皇位,该杀!”
这样凶狠的表情真不适合他,紫衣潋滟,本该是风流潇洒一生,即便父亲是相位,也没有非得子承父业的道理吧。
他是为了她,生生将自己锻造成一个铁血手腕。
帝姝看了宴南修许久,话不出口,你永远不知道自己真正想说的到底是什么。
“南修,我已把珠钗送去清心寺。”
宴南修没有太惊讶的表情,本来他急急从京城赶来,也是要处理这件事,这股势力,也许可以与京中的人决一上下。
“那人到底是谁?果真一点消息都没有?”
宴南修摇摇头,假扮帝姝的那个男子从不在人前卸下伪装,派去打探的人也是一批一批地死去,寻常人根本近不了那人的身。
宫墙内的严防死守之外,京城锦衣卫似乎也暗中叛变了一部分人,看上去,这一切都是经过静心谋划的。
帝姝不愿这样想,但偏偏是谢景琛将她推入河中后,伪皇假扮她继位,得知她没死甚至亲自杀来,刺杀不成又下毒谋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