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知道我会忘记你的话，我现在就把你的话写在手心，一字一句深刻记在心里。”

“随你，反正你也不是第一次这么做了。”男子不屑道“每次信誓旦旦深刻记在心里，回头又问我是谁。”

“你！”女子伸手，指尖出现一张灵符，“我现在就用灵符记下你的每一句话。”

“没用的，梦境里的灵符不过是你的一念幻化，即便你真的把现世里的真灵符带进来梦里，在云梦山川气泽里使用，也无效，除非……”

“除非什么？”

“不可，不可”男子边摇头，便摇晃手中的竹枝。

“刚还胸有成竹什么你过的话，我醒了就会忘记，这会又不敢了……你这人怎么这么飘忽不定。”

“告诉你也无妨，除非灵符里有云梦山川气泽，才会气息相通，有所感应，才能应验。”

女子用力跺脚，懊恼道“这么重要的事情，可惜我醒来就会不记得了。”

“那是必须的，不然我哪敢泄露这么重要的信息给你。”

“到底要什么样才能记住呢？”女子低头沉思道。

“你是无论如何也记不住的。”男子用竹枝轻轻敲了敲斗笠，“除非有人看见你我的对话，不过这世间，凡人是不可能看见别人梦境的。”

“看见梦境……看见……”女子恍然道“有人看见过我的梦境。”

“何方仙人？”男子有些紧张，忙凑上前问道。

女子摇摇头，“他还不是仙人。”

“哦，那就是你梦境里意识混乱了，臆想的情景。”男子将手中的竹枝往前一扔，竹枝还未落地，便消失不见了。

“不，我记得他和我过我的梦境，但具体的什么，我现在想不起来，我只记得，他和我过两次。”

“二次？”男子有些诧异，转而有些怀疑道“若你那人真能看见你的梦境，为何这几年，你频频入这竹林，你我二人多次交谈之事，他没有和你，还让你一次次重复入梦。”

“我记得，他……他忘记我了。”

茂盛的竹林逐渐稀松飘散，月色也逐渐变淡变暗，方圆几里的竹林，一点点消散缩。

“你快醒了，那我就先走了，希望后会无期，别在执着寻什么石碑了。”

完，男子的身影也消散不见了。

金凤察觉不远处的确是有人来了，手一挥，也消失了身影。

阿布走近院子，听见挂在房梁上的风铃发出声响，连忙快步走到林彩风面前，见她只是熟睡着，拿镜子敲了敲斗笠。

“又在外面睡，着凉了我还得照顾你！”

“阿布，你回来了，我刚刚做了一个梦，梦见……”

“梦见什么？”

“好像梦见……”

“梦见你的凤凰吧。”阿布边边朝着屋里走去，“我累了，也想赶紧躺下做个美梦。”

林彩风站在原地，思前想后，那些画面越来越模糊，敲了敲斗笠，“怎么每次在梦里明明用心记得一清二楚，醒来就想不起来了呢……”

林彩风着也朝屋里走去，自言自语道“看来还得抓紧时间制作如何进入云梦山的灵符。”

寂静无声的林子，一双乌黑的眸子，凝望着院子。

人都已进了屋，院子里空空荡荡，金凤伫立许久，直到屋里的烛光灭了，一片漆黑，才缓缓转身离开。

每采集完日光，林彩风都会让阿布先拿镜子回院，自己去山上采点野菜。家里的野菜已经一大堆了，阿布知道她是想去偷看金凤，也不揭穿，只叮嘱，必须黑之前到家。

林彩风背着竹篓，慢悠悠走到凤山山脚不远处的林子，她不敢靠凤山太近，怕像上次那样被金凤察觉了，也不能离太远，怕自己看不清楚。

将竹背篓放在一旁，站在一棵葱郁的大树下，眺望凤山。

蜿蜒的道如青山间一条白丝带，山顶的崖壁，隐约可见一点痕迹，白云悠悠蓝依旧，偶尔还有四只白鹤在空盘旋飞舞，看到凤山一切安好，她便心安了。

林彩风每次都来同一棵树下，伫立许久，忘了摘菜，忘了时间。

直到日落黄昏，倦鸟归栖，凤山像披了层金色薄纱，迷迷蒙蒙，看不真切了，才重新提起身旁的竹背篓，默默离开。

有一次，夕阳西下晚霞很美，她看的如痴如醉，一时忘了时间，等恍然回神，色渐晚，匆匆跑回去，连竹背篓都忘记了……

回到院子时，已黑了，阿布站在门口，就像老族长曾经那样，独自一人，提灯远望，等人归来。

只是语气不同。

阿布往后瞄了一眼，无奈摇摇头，“去摘野菜没菜就算了，现在连背篓都没了……”

“啊？”林彩风摸了摸双肩，尴尬一笑。

第二回去，竹背篓还在原地，只是里面的几根野菜，已经焉了吧唧。

林彩风今日只望了一会，便背上背篓，对着远方喃喃低语。

“今日是真的得去摘菜了，不然我和阿布就要喝西北风了。”

完，转身默默离开了，一路寻找野菜。

林彩风从未发现，每次当她站在树后，眺望凤山的时候，远处的树上，还有一人。

金凤负手而立，站如青松，透过层层枝叶，静静凝望着她，直到她独自离开，看着她越走越远，背影消失在林间，那目光依然不愿收回。

就像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在你看不见的地方，总有一个目光，凝视着一牵只是这次，谁也没动，只是静观。

金凤本想知道，这女子每日都来盯着凤山，想对凤山做什么，有何阴谋？

观察了几，发现她什么也没做，每次都只是远远观望，流连忘返，甚至粗心的连自己背篓遗落了都未察觉，这样一个人，让金凤心里更加扑朔迷离，她到底是何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