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平四年，既公元187年，曾经强大的汉王朝已经日暮西山，风雨飘摇。经历黄巾之乱后，更是已经摇摇欲坠，兵乱四起，三公九卿尚不能自保，更别提王也这般的茫茫众人。此时命如草芥，兵乱、饥饿、瘟疫，任何一样，都随时会要了王也这条小命。保住小命已经是奢望，封妻荫子怕是多想。

王也打量着自己转世的这副躯体，看样子像十六七岁的样子，看来并没有完全意义上的投胎，而且居然还有前世的记忆。一袭深灰色的麻衣，打着三五个补丁，脏乱的头型靠着一条破布捆绑，虽然没光着腚，可因为没有内裤，风吹阵阵凉，最可气的是，居然没鞋！全身上下，只能用两个字来形容——寒酸。

王也用着满是老茧的双手搓揉着自己的太阳穴，眼睛一闭一睁，一睁一闭，妄图告诉自己这是一个梦，眼前会出现一辆巴士，送自己去终点站。

然而，做了十套眼保健操，自己依旧停留在原地，并没有自己心心念念的巴士。

凉了，透透的。

“王也，过得怎么样？”

就在王也绝望透顶之时，零九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九哥！”

终于，王也顶不住，再一次哭了出来，仿佛许久未见的亲人团聚，仿佛万里黄沙中的一抹绿洲。飞身一把抱住了身边出现的说话之人，鼻涕、口水、眼泪，在说话之人的肩头无情宣泄。

看着王也再次泪如雨下，如小妇人一般，零零九顿时手足无措，一边轻轻抚摸着王也的后背，一边小声的在王也耳边喃喃：“哭吧，哭吧，哭出来了，就好受了，是我的错，是我对不起你。”

此时的街上，春雨悄悄接触了大地，拍打在王也的脸颊上，春雨没有冬雨的凌烈，没有秋雨的凄凉，反而像零零九放在他后背的手一样，温柔的为这个大男孩掩藏着泪水。街上的行人因春雨加快了脚步，而零九和王也却相拥驻足在雨中，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王也并没有理会行人异样的眼色，此刻的他，只顾着在零零九的怀中尽情的宣泄。哪怕宣泄之后，依旧要面对这个残酷的命运，但此刻，不想其他。

零零九并没有露出厌烦，任由旁人的眼光与讥笑，任由雨水慢慢浸湿自己的衣衫。王也在哭，这个理由足够了。

时间静静地走，春雨悄悄的带走了王也的泪水，阳光久违的撒在零零九的后背上，为他烤干浸湿的衣衫，滴答滴答，剩余的雨水顺着屋檐流进沟渠。

滴答滴答

王也抹去了脸上的泪渍，低着头斜瞟着这个让自己抱住许久的男子，红扑扑的脸颊像犯错的小孩，两只手来回在身上擦拭，显得那么多余。

“九哥。”

王也悄然打破了宁静，他有太多的话想要问零零九，有质问，有愤怒，有吐槽，但此时不知为什么，却不由得蹦出了最没用的一句问候。

零零九没有回应，微笑着弯着腰，替王也理了理散乱的发鬓。

待零零九露出满意的神色后，他直起了身：“走，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人生苦短，不过四季三餐，两人一犬，一杯清茶半晌时光。

不过片刻，王也随零零九走进了街巷最深处的一间破茅屋，虽然破败捡漏，但看的出来，屋主也是整洁之人，杂物炊具摆放整齐，一尘不染。

“来，坐。”

看着零零九招待自己，王也有样学样，跪坐在零零九对面。

“九哥。”

王也刚开口说话，零零九便示意打断了他。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我会告诉你你想知道的一切。”

王也点了点头，毕竟在这陌生的世界，零零九是他唯一能依靠的人。

“本来计划着让你转世到东汉和帝时期，汉和帝时期，无大动乱，国富民殷，做一闲散王爷，富贵一生足矣，却不曾想，你现在这副身躯的主人突然暴毙，轮回光柱和你的轮回光柱出现了交集，本来光柱交集就是百年难见的事情，更离奇的是你们俩居然在光柱交集之处灵魂互撞，这更是千年难得一遇，经过这一撞，他转世成了你，而你本应转世为他，却撞反了方向，逆行而上，借尸还魂。”

说罢，零零九轻声叹息一声：“或许，这就是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