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着饥饿的肚子,三人行走在泞泥的土褐色大道上,姚晓渔抬起头,看到”人“字形的大雁在头顶飞过。
今晚的大会特别热闹,由于今天传遍了村头村尾的笑话。众人都早早端着板凳等批破鞋。知了在树梢上交个不停,转头就是秋收。大队长既要搞运动,也要促生产。那么生产是多么紧张的大事。秋收近在眼前,大队长搞得嘴上起泡。今年的收成并没有想象的好。闹了一场不大不小的蝗灾。导致干部们从到到晚都守在天地里。
早些年的风气是很“热烈”的。只是饿了肚子。闹了灾。这种狂热的情绪才逐渐退散。毕竟天大地大肚子最大。再者新来的知青们还没有安排好。只能先借公粮使,等秋收按照公分发粮。“够不够,三百六。”支书在上面两手一挥,无比激动的说:
“秋收还犯懒,粮食哪里来?劳动不积极,日日啃地瓜皮!”
说完,台下一片鼓掌声。年纪大的自然面带愁容,发愁地头产出不够咋整,只有不知事的小伢才瞪着眼睛一派茫然。元家的大闺女元雪菜(改姓)就对她妈说道:“妈,你说今天那事情不打紧吧?我没看到那个女的上去。估计是不要批了。”
她听说了上午发生的事情,牵扯到哥哥,元雪菜特别怕他闯出什么祸事来牵连一家老小。她妈是来元家当后来妈,她就得谨慎点,不能叫前头元家老太婆看不过眼。
她妈抬起头,闷闷的说:“你哥不可能会耍流氓。瞎说!”说着也是有点发愁。她瞅了眼身旁的小儿子,对方正坐在地上打瞌睡呢。
不远处的元傻子坐在桂花树下。一地的桂花雪白的融入肮脏的泥泞里。他浑然不在意。光屁股的孩子围在旁边扯他衣服。做鬼脸。村里有人就打趣。“哟,元子晓得跟姑娘钻草垛了啦。元子都会这个啦。看来不傻嘛。”
村里头总有些男人喜欢凑一起吹牛皮聊聊带颜色话题。尤其是碰到元傻子,那就都凑上去打趣他。有个小无赖还问:“哟,元傻子,你说说你咋带人钻的草垛。给俺们说说。”说完还用两个手握拳挤在一起。拇指动了动。挤眉弄眼说:“是不是这样。”
元傻子突然起身,推了一把那个牛大鬼(混混)。
“这个黐孖。”
一个流着鼻涕的小孩钻出来,装模做样的装成元傻子,嘴里说些乱七八糟的话,谁叫他整天蹲在泥地里,就脏兮兮的。谁知道畜生都是在里面阿屎拉尿。他头脸隔几天不收拾就打结。
“走走,不嫌埋汰么!”
那个被推的倒是不知道他一个傻子哪里来的力气。村里人为什么叫他傻子,主要是因为元大自从上次被几个村里的男孩子欺负后,忽然从椅子上爬起来把人揍了。那些男孩子看到他还知道还手,有一股子蛮力,都不敢动手了,只好嘴巴上占点便宜。
谁晓得这傻子听不听得懂话。
他出生的时候难产,孟兰婶子要不是去了县里的医院,估计都保不住这孩子,难产后缺氧,后来又说是什么脑瘫....村里人不懂这些,都说这孩子是生下来缺一魄,魂儿给飘走了,前几日又听说他抬水结果摔了一跤。好像清醒了一些,却也是不认得人,众人只当他是恢复了一些,人还是半傻半好。
元傻子她妈就把人背去叫村里老太婆喊魂。喊了足足七八日。把元傻子喊得捂着耳朵跑了。日日就去芦苇地里吹草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