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云翳不禁回想起以往……
当时年少的她,和他有着名正言顺的婚约,正直青春叛逆的她,埋怨他从来不上心自己,一心就只扑在工作上。后来遇到了一个日夜陪伴着她疯狂的贵公子,乐不思蜀的她在不顾家族反对情况下,单方面地取消了婚约。
只是,好景不长,那个所谓的贵公子不过是个登徒浪子,时间长了之后便露出原来的嘴脸,蒋云翳一下之下就把他给甩了。后来,她也尝试着交过几个男朋友,可是他们都不如江叙得她意。心高气傲的她这么些年一直拉不下脸回来找他,总想着他会回来找她。对的人兜兜转转都会回来,错的人一散就散了。在她听到江叙为了一个女人连工作都丢下后,她就忍不住了。
“我和你没有以前,更加不会有以后。”江叙用的是我和你,而非我们。这个男人把他和蒋云翳之间的关系撇得一干二净,从前往后。
她不甘心,她真的不甘心。她蒋云翳要身材有身材,要家世有家世,要资源有资源,哪里比不上那个低到尘埃里的叶佟。“如果我非要有以后呢?”她依旧不死心。
微微颔首的江叙抬头眯眼看了一眼说这话的蒋云翳,状似随意放在胸前的双手十指交叉,拇指交换轮转了一圈,“那你会后悔。”他说的这话警告意味十足,她听出了他语气中的火药味。
此次回国担任新月传媒报社的财经新闻编辑,她摆明了就是冲着江叙来的,如他这般聪明的男人不可能不知道。可是他依然没有拒绝和新月的合作,她满怀希冀地以为他心里面还有她。原来这一切不过是,她镜中水月一厢情愿一场,那块沉甸甸的石头被毫不留情地投掷到了深不见底的深渊。
“那你为什么还要接受和新月的合作?你明明知道,我还爱着你。”她从来都没有忘记过江叙,这么些年谈过的男朋友,她都忍不住从他们的身上寻找他的影子,最后发现他们始终不是他,所以她一次又一次地分手。就算是那个让她乐不思蜀的贵公子,她从一开始也不过是想让他吃醋罢了,想让他多关心关心自己,她以为她提出分手他会挽留,她以为的不过只是她一厢情愿地以为,她以为不到的是他毫不犹豫地说“好”。
准备咖啡耗了将近一刻钟的叶佟,轻轻敲了门就习惯性地开门,前半句她没听到,后半句“我还爱着你”她听得一清二楚,心里拔凉拔凉地不小心晃了一下双手端着的盘子,陶瓷相撞“嗑嗑”地响了一下,所幸并没有咖啡跑出来。进退两难之间,两个人都看着她,她硬着头皮继续走了进去。
见她走了进来,坐在办公椅上的江叙终于舍得站起来往蒋云翳会客的方向走去。接过叶佟给他精心调制的那杯咖啡,他看了看低头不语的她,“新月是新月”,他回答了刚才被叶佟打断的问题。意思就是,不管是谁做新月的财经主编,与他都没有半点关系。
尽完自己应尽的义务,叶佟一刻也不想呆在这个密闭的办公室里。她强忍着鼻子的酸,转身出去的时候,江叙挡住了她的去路。“佟佟,留在这里。”她心底里的那点疙瘩他看在眼里,不能让她就这么往心里去。“我和新月要谈业务,需要你在这里记录。”
“我吗?”叶佟指了指自己,谈业务记录是什么鬼,以前从来没有听说过有这茬。
他给了她一个再正当不过留下的理由,不容得她拒绝。
“是的。”他颔首点头,拉着她与他一同坐在蒋云翳的对面。
叶佟给他煮的咖啡,他放在了两个人的中间,连笔记本也给她准备好了,这完全就是有备而来。
原来被人在乎的感觉是这样的,那么细微的小事,江叙都将它记在了心上。
合作业务开谈。
对面的蒋云翳收起了刚才那副略微不甘的表情。
两个人在商场上谈业务丝毫不拖泥带水,完全公事公办的口吻,一字一句都不涉及感情。坐在旁边不停地敲着电脑的叶佟,如果不曾见过她亲自去机场接她,如果不曾听到刚才那句话,真的完全会认为他们不过是合作关系罢了,只是世上没有如果,那根刺隐隐地刺痛了她,她十分期待能够堂堂正正以同等的位置或者身份坐在江叙身边,而不是他的累赘或者附属。
在商场上打磨过那么多年的蒋云翳,见过的世面不少,看着坐在她对面的两个人,第一次觉得自己那么讽刺。这么些年,追求过她的富家子弟不在少数,成功的商业大腕也不乏,可她却一直为他腾着位置。她以为生性如江叙这样寡情的人从来就不会哄女人,今天的一幕幕清楚地告诉她,原来只是她错了,错得离谱。并不是江叙不会哄人,只是他不爱她罢了。她何曾见过江叙对一个女人这般低三下四过?她曾经拱手相让的男人,如今成了她追悔莫及都回不来的人。
初步敲定好下一步的合作意向,千绥集团往后的主流报道以及新闻公关方面将全权交由新月传媒报社,双方今天的洽谈就差不多了。陈颂准时地出现,按照江叙的意思,好好地招待新的合作伙伴,礼数周到地送客。
蒋云翳走了之后,叶佟将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记录了什么的笔记本阖上。江叙见状,夺了过来,打开一看,这里面记录的到底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数字,拼凑不起来的拼音,字里行间偶尔还有那么一两个汉字,有那么一行他还看见他的名字。他摇了摇头笑了,“现在连我也敢糊弄了你?”她坐在他旁边的时候,他就用余光瞄到过她所敲下的记录,要不是看到这些,也许还真的以为她有多么认真负责地做着会议记录。
叶佟尴尬地将笔记本再次抢了回来,一个“Delete”健将她乱键下的文档删的干干净净,“你明明就是故意的。”冷不丁地将一本笔记本塞到她手上,一本正经地跟她说做个会议记录,就这么个谈话也叫会议记录?于是她愤愤不平地敲着键盘发泄。“你这也叫会议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