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有冷风吹拂发丝,鼻端萦着淡淡花香。叶瞳殇警觉地睁开眼。
一红衣女子斜座窗沿,大朵大朵的樱竺花开在衣摆的尽头。长发随意披散,在风中飞舞,她的眉目极深,似是化了极重的妆容。她原是望着窗外,却在叶瞳殇醒来的一瞬便移转了目光到叶瞳殇的脸上,她目光极为恬淡,是日日时光打磨出的一种淡雅,眉间盛开着一朵大红的樱竺花,眉心一点淡粉,正是樱竺花的花心。她一双漆黑如水眸子凝着叶瞳殇,忽地莞尔一笑,如万千涟漪在水中荡漾开,她道:“你可是喜欢无妄?”
叶瞳殇整整衣裳在床沿端坐好:“何出此言?”
红衣女子道:“我看你和她日日相聚树下,即使无言却也可以静坐一天。”
叶瞳殇摇头:“我是喜那开的花,喜那清脆铃声。”
女子又是专注地凝着叶瞳殇,她好像总是如此专注,她问道:“为何?”
叶瞳殇道:“樱竺花虽是极艳,但是艳得真真切切,它花心一点粉,又是柔软的明明白白。我喜欢明白的事物。那树上铃声不停,应是栽下樱竺树的那人在等待着另一个人,她用一树铃声来诉说着思念,铃声不停,思念不断,铃声热烈,思念爱恋应也是热烈的。我喜这份情,也喜这直白之人。”
女子微侧着头,专心致志地听着,唇角上扬,浮出一点笑,但这笑却是有些惨白。她凝着叶瞳殇的目光清明了一些:“那你说无妄他可听得出?”
叶瞳殇微避开女子的目光:“不知。”
女子亦识趣地移转开目光,又是凝着窗外,语声淡淡:“我知他心中一直住着一尊佛,那佛在他的心中不断成长,占据了他的整个心,他的心中住不进其它物,那佛在他的耳边日夜诵着经文,使得他听不到其它的声音。他就是最为虔诚的佛的信徒。”
叶瞳殇静静地等眼前女子说完,才问道:“那你可知他食酒肉,他贪恋钱财,他爱耍一些小聪明?”
女子沉吟一会,轻点头:“是这样的,他就是这样的。”
女子又道:“我还知他望不到静界,他守了燃灯殿这么多年月,一直望不到静界。只是他生于燃灯界,便执着地等着那一天。”
女子手掌向上撑开五指,手上盛开一朵明艳的樱竺花:“只是我累了,我不愿等了,我想要他忘了他的佛,让他好好陪我一世。”
女子站起身,捧着手中的樱竺花,一步步行至叶瞳殇的眼前:“你看,这花开的艳,开得烈,却没有叶相陪。”女子轻抚手中樱竺花:“可花开得再艳,花开得再烈,也想要有叶相陪,这世间的花又有几朵是无叶相伴的呢?”
叶瞳殇低低道:“可他的心中就是有着那佛,你能拿他如何,不如痛快将他所失之物还他还不至于令他怨你。”
女子握住手,手中樱竺花消失不见,她低下头,突又低笑道:“我虽是不能令他忘了那佛,可是星辰族的最强者总是可以的。”
叶瞳殇望着女子:“樱竺,你为何如此自信我就会帮你?”
樱竺抬头亦望着叶瞳殇:“我本是应该再沉睡一个季节,可是我在沉睡中入了一个梦,梦中有人对我道,人世叶瞳殇,为星辰族最强者,她可助我,她需天空之泪。”
叶瞳殇的瞳孔骤然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