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跟着张屠夫来到了地下室里。这地下室极冷,我忍不住打了个寒战。大哥见了,将外衣脱下给我披上,我制止道:“大哥还是穿上吧,我还好,不怎么冷,只是刚进来有些不适应。咱们穿的差不多,大哥你脱了怎么受得了?”
张屠夫见了,笑道:“是老朽考虑不周,倒忘了给小姐那件厚实的衣服。不过咱们这里都是大老粗,也没有能给小姐穿的衣服。”
我笑道:“张叔客气了,是我来得突然。”
大哥又将衣服披在我身上,温声道:“你还是穿上吧,我是男人,到底比你姑娘家受得住,早点看完早点出来,不会冻着的。”
我不好再拒绝,穿上大哥的外衣,道:“那咱们快点。”
我们又往里走,转了几道弯,才到一个阴暗的房间,房间四周都点了灯,到也能看见。
房间的正中间,有一张小木板床,上面躺着一个男人,正是脸色灰暗,一脸死气的钱程。
我拿过桌上的一盏油灯,凑近仔细看了看,他还是一副生活富足小老板的样子。张屠夫他们也将人收拾的干净,起码表面上看着并不脏污,除了唇色有些中毒后的青紫,其他地方看着,就像一个寿终正寝的人。
我需要一把刀,正环顾四周寻找时,瞧见了张屠夫脖子上挂着一个印章一样的东西。
“张叔,你脖子上挂的是个印章吗?做什么用啊?”
张叔听闻拿起脖子上的东西,我仔细一看,果然是个印章,他道:“小姐有所不知。咱们费城的猪肉的来路都是有身份证明的,用的就是老朽手上这个章。这章上刻有张氏屠场,放心食用的字样,客人来买肉,我们都会在肉上盖上这个印章,每家肉铺都有自己的章,所以说每块肉都有身份证明。”
“这个章与盖在字画上的章有什么不同吗?”
“自然是有的。这个章的墨水是蓝绿色的,且可以食用,盖上之后怎么洗刷都不会掉。”张屠夫解释道。
我心下一动,道:“可有别的铺子的章?没有字样也成。”
张屠夫想了想,道:“别的铺子的章咱们没有,可还有一种章,是盖在猪苗身上的。”
说着,张屠夫又从怀里掏出一枚巴掌大的章,我一看上头字样,上面写着:优选猪苗。
好!就这个!
“张叔,这章能否借我一用?”
大哥和张屠夫都愣住了,“诗禾,你要这干什么?”
张屠夫也道:“小姐,你一个女儿家要这干什么?这不小心盖在身上,除了把肉皮割掉,否则一辈子也消不了。”
要的就是消不了,又看不出是谁家的章。
我笑道:“你们放心,我知道轻重。”
说着,小心接过印章,我可不想身上盖着“优选猪苗”的章一辈子消不掉。张屠夫拿过来沾水,我小心蘸了蘸,道:“张叔,麻烦你将钱程的尸身翻过来。”
张屠夫疑惑着将尸体翻了个面,我走近,另一只手拉下尸体的脖颈后的衣服,将“优选猪苗”稳稳盖在尸身上,又将衣领拉好,刚好遮严实。
“好了,现在可以随便处置了。”我将印章还给张屠夫。
张屠夫一脸疑惑,在他发问前,我连忙道:“今日多谢张叔了,这里太冷了,咱们赶紧出去吧,别冻生病了。”
离开肉铺,大哥才问道:“你还在怀疑那钱程的死?”
我道:“也不是怀疑,他都死僵了,应该不会有假,但还是想留点什么东西。也当是出出气,谁让他抓我的,还不给我好吃的,让我饿了好几顿,现在一死了之,可不能让他舒坦。”我还准备用刀划两下呢,不过没敢说出来,直觉会把大哥吓着。
大哥无奈的摸摸我的头,道:“也是,他要是没死的话,知道被你盖了个猪苗章,气也得气死了!”
我“嘿嘿”笑着。
回到家里,我首先将血玉放好,放了好几个地方,都不安心。秋棠和春桃我不担心,就是冬梅还是不太放心,她负责的是厨房膳食,平日里来卧房的时候也不多,我看了看屋子,视线停留在窗前的兰花上。
这里或许不错。我马上将兰花拿下来,在靠边的地方往下刨,拿血玉试了试,能够把血玉埋严实,上面还有半指的空地,正好!将血玉埋下去后,又将土盖上,再从旁边刨来一点旧干土覆盖在翻新的土上,嗯,好像看不出来什么了。左看右看,我又拿来半盏茶水,将兰花盆里浇了个遍,这才放心下来。
第二日,秋棠告诉我有人找,人在月满西楼等我,我询问之下,她说下面的奴才通报的时候,只提了“自由”两个字。
刚开始我还纳闷是谁找我,还在想是不是池季,一听这两个字,我一下没绷住,喷笑出来。
秋棠疑惑的看着我,不明白是什么能让我笑成这样,“小姐怎么了,何事好笑?”
我笑着摆摆手,上气不接下气道:“回来再给你说,去晚了该耽误他奔向自由了……”
留下秋棠在身后一脸茫然,“小姐,不需要人陪同吗?”
“不必不必。”我向后招手道。
出了林家大门,我才想起来,我并不知道“月满西楼”在哪,当时只听秋棠说月满西楼是林家的产业,并没有去过。
随便找了个守摊的大娘,询问道:“大娘可知,月满西楼在哪?该往哪处走?”
大娘豪爽笑道:“月满西楼怎么不知道,那可是城里最大的酒楼了。你就沿着这条街一直走,你就能看见老大一招牌,很好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