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办法选择谁会做这种可耻的事情?在他们权贵眼中小老百姓算什么?一身硬骨头又算什么?既不顶吃也不顶穿,在他们眼里我们不过蝼蚁,你以为沈总是真心待你?”
许是最后一句话刺激到白浅樱的神经,她讽刺道:“你不过是给自己的懦弱和贪婪找借口,我再不济也不会像你似的背叛沈煜!”
小李冷哼了一句:“但愿在不久的将来你还能说出这番大义凌然的话。”
白浅樱闭上眼独自结束这场无意义的唇舌之战,道不同不相为谋,再做争执也不过是继续打嘴仗。
车窗外的天空灰蒙蒙的,浓厚低沉的灰黄色浊云压在人头顶上仿佛要把世界吞噬了般。
小李握着方向盘陷入久远的回忆,他生在农村长在农村,姊弟五个,他是家中的老幺,他们家祖祖辈辈都是朴实无华的农民随着时代的变迁,他们村子不再耕田种地,多数家庭都去城里打工。
村子虽然穷但镇子上也办了学校,而李儒海的成绩在70人的班级里却是名列前茅,父母很欣慰为了供养儿子读书,他们尽管年过四十依旧随村里的年轻人去了城市打工。
刚开始的那几年小李的父母时运好,挣得也算多,足够供养一大家子开销。后来女儿陆续结婚,原本还能帮衬着补贴家用,但嫁出去后老李两口为了女儿不在婆家受委屈再没要过女儿们一分钱。
日子虽过的紧巴巴但是却很快乐,一条鱼一家子围坐一桌互相谦让不肯多吃一口,那个时候李儒海就暗自发誓一定要考上好大学,挣大钱孝敬父母和姐姐们。
当小李好不容易考上大学后,他的父母也因为常年劳累而卧病在床,突如其来的噩耗差点压垮了年纪尚轻的李儒海。那昂贵的医药费让原本就拮据的家庭更加一贫如洗,那段时间李儒海常常暗自垂泪,明明不过二十的年纪却看起来比同龄人苍老了许多。
为了挣钱李儒海一天打好几份工,不知疲倦似的连轴转,只为能多挣点儿钱寄给父母让他们安心看病。
快递员,服务员,家教,翻译,帮同学代写论文,帮同学答道,甚至在男寝室卖零食等等。他做的工作数不胜数,为了不缺勤尽管发着烧他都要去打工。
同寝室的室友每每见他不是冷言冷语就是作弄他,对于衣食无忧的他们而言无法理解李儒海要钱不要命的行为。
就连与他相交甚好的朋友都看不过去他这种作践自己的行为,都劝他享受大学生活别把自己搞得如此艰辛。
李儒海何尝不想像他们一样每天插科打诨虚度光阴呢?在他们交女朋友时他在打工,在他们打游戏时他在工作,在他们睡懒觉时他还在工作。
他拼了命打工一个月到手的工资都抵不上他们大吃大喝出去吃一顿,这种巨大的落差感也让李儒海越发的阴郁。
他不再主动与他们说话,在外碰到了也不过打个照面。他们贬低他,嘲笑他,那又如何迟早有一天他会用实力证明自己把这帮势利眼踩在脚下。
毕业后,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挤进了一家国企公司,他原以为可以喘口气了,却没想到这才噩梦的开始。
他加班加点写出来的方案最后却被直属上司据为己有,他怒不可遏的去找他说理,却被对方三言两语打发了,甚至还威胁他要是再敢乱说就开除他。
从那时他就清楚不论自己多努力多用功都无用,没有家世没有人脉没有钱,他什么都不是。他们可以随意地践踏他,蹂躏他,他却无力反抗,若不是家中有父母要赡养,他怕是早就自我解脱了。
再然后他变得世故圆滑,谄媚,从前的愣头青一步步走到如今这个被人讨好的地位,他想他该是幸运的。
若不是Boss的赏识,他也走不到今天这个位置。
白浅樱的不谙世事,他嫉妒又羡慕,但更多的是悲凉,他知道早晚有一天她也会走上与他相同的道路,社会的大染缸从来不放过任何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