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给路有为做完检查后,仅仅发现了以太体透支和这一问题造成的间接损伤。对现代四海的医学技术而言,这些都是可以通过简单的灵感助剂,或者混有仪式血液的灵药点滴治好的小毛病。
和一个喋喋不休的人类医生做完最终的确认,路有为便很快在迈尔维尔教官的帮助下办妥了出院手续。
当他拎着老友们送来的水果和先知大师赠送的巧克力,动身离开贝尔蒙特纪念医院时,城市上空已经是阴云密布了。
路有为迎着狂风,从医院门口的空中花园一路来到悬于街道上空的车站。
他穿过狭窄拥挤的走廊,抽出那张术士特供的,会在每一次入站时上报使用者位置的交通卡,随手拍在检票机的感应器上,这才通过闸口,来到贝尔蒙特纪念医院车站宽广的站台上。
城铁带着路有为穿过纪念碑区的高楼大厦,临到中点银行大楼不远处一片相对宽阔的城区上空时,酝酿已久的大雨终于降下,将整座城市笼罩于朦胧的雨幕之中。
路有为看着手里的水果篮子和巧克力,突然觉得自己看上去简直像个守在城铁门口的陇央门神一样,蠢得有点儿好玩。
也就是在这时,对面的车厢门突然被用力地推开,一个皮肤浅棕,身着脏兮兮的运动服,脸上挂满雨珠的流浪汉走了进来。
他用带着威洛口音的北地精灵语不停地祈求列车上的乘客,希望这些人能赏给他一些去快餐店填饱肚子的零钱。然而,当他经过那些劳碌了一天的人们身边时,他们无一例外都无视了这个人,仿佛他并不存在。
路有为摇了摇头,当那个流浪汉来到自己身边时,随手将一颗苹果和产自荷鲁斯的奇瓦克桃递给了他。这两颗水果的营养成分在刚才已经被路有为悄悄改变过,在提升口感的同时,还能保证一个成年人一整天的热量需求。
“谢,谢……”
那个威洛流浪汉道谢的时候,露出了缺失的门牙。刹那之间,路有为有了一种上去为对方补牙的冲动——这当然是不可能的,直到那个流浪汉走远为止,他都没有再做任何多余的表示。
雨越下越大,在列车抵达港湾区迁徙公园站的时候,暴雨和天上的阴云翻滚依旧没有停息的迹象。不得已,路有为只好在车站门口的自动商店花十五通用币买了把短柄雨伞,迎着暴雨和狂风走回了公寓。
脱下湿透的外套,把带回来的水果和巧克力放在一边后,他才回房间里换好睡衣。托阿什伯恩大师的福,路有为晕厥时穿着的衣服并没有被医务人员胡乱剪碎——否则,损失那一套价值上千通用币的正装一定会让他心痛不已。
而直到这时,路有为才想起自己似乎落下了一个东西——他当即打开房间角落上锁的抽屉,发现那把被自己带去萨托拉中心的手枪居然安然无恙地躺在里面。
他叹了口气,合上抽屉,来到大厅的沙发上,点了一支香烟抽起来。
香烟令人恍惚的气味里,靠在沙发上的路有为开始思考起这段时间自己所经历的一切,以及期间种种或合理或不合理之处。
越往下想,他越能察觉到自己卷入“混沌祖母绿”失窃案的方式有多么古怪——
从蒂芙妮.阿什伯恩莫名其妙地介入自己的生活,让自己这个退役术士被强行拖入治安危机,再到后来,他似乎总是能在莫名其妙的时间和地点间接地遭遇那个窃贼。
而阿登纳、姬思远和塞拉尔又为什么会那么轻易地向自己透露那些事关重大的信息?
哪怕确实是他主动打电话约阿登纳出来,对方抖出的东西也已经远远超过了应有的范围——对于恪尽职守如阿登纳的警官,主动向路有为这个退出官方体系的术士透露调查资料,本来就显得极其不自然。
至于为神秘管理局工作的天使、白泽二人组,更是亲自找上门来说事——这也太奇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