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厉慎谦天天下班后主动把未莱送回家,美其名曰怕她女孩子一个人回家不安全。
未莱知道他肯定是故意的,他明知道晚上邹凯都会准时等在公司楼下接她下班,这样的情景他又不是只看过一两次。
几天前那晚上发生的状况只是一个意外,恰巧那天邹凯因为生病晚上没能接她下班。
更何况那天晚上不是也是他厉慎谦送她回家的,只是未莱没让他看着自己进单元大门而已。
这一拨操作,未莱本人倒是没什么,却是差点气炸了邹凯。本来他就想借着接送上下班的便利,近水楼台先得月,被厉慎谦这么横插一杠,先机尽失,你说他能不生气嘛。
厉慎谦早就看出邹凯对未莱的关心与爱护超出了哥哥对妹妹的范畴,后又意外得知他俩并非亲生兄妹,就更加确定邹凯对未莱的情感不单纯。
一半出于嫉妒,一半出于对未莱的保护,他义无反顾一头扎入其中,不惜与邹凯交锋。
另一边,乔时俊托萧彦调查的事情很快有了眉目,原来当天说的有急事是在家陪着突然生病发高烧的邹凯。
而邹凯貌似近些日子跟欧阳雅玲走得比较近,有人亲眼看见慈善晚会那天夜里,两人站在酒店外面不知在商讨着什么。并且称她有当时两人在同框的照片和视频。
“乔少,我有个大胆猜想,不知当讲不当讲?”萧彦小心翼翼地问。
“讲。”乔时俊脸上一派风雨无波。
“我觉得他们之间有什么交易或者说合作。你看,未莱小姐刚发信息来告知不能赴约,后脚欧阳小姐就出现在餐厅里。那我大胆的设想一下,欧阳小姐让这个邹凯先生想办法拖住未莱小姐,不让她如愿赴约,然后自己再来到餐厅纠缠住乔少您,让您无暇进一步询问未莱小姐不能赴约的真正理由。”
“你的猜测正和我的一样。没想到欧阳雅玲竟已经丧心病狂到这个地步,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什么人都能利用。我得尽快想办法绝了这个后患,不然未莱将越来越危险。”
乔时俊将目光投向窗外辽阔的天空,眸中闪烁着眸中坚定。
“萧彦,你重新拨派一批人,记住要生面孔,24小时保护未莱,同样不要让她发现。”
“是。”
那天未莱跟他提出两人分开一段时间各自冷静冷静的同时,还请他把那些在暗中保护她的人遣走,说是不需要他们的保护。
基于当时未莱态度强硬又坚持,无奈之下他将所有暗卫重新召回,况且那时他也已经改变策略主动向欧阳雅玲示好,知道只要自己给欧阳雅玲三分好颜色,她就不会将气撒到未莱身上,也就不会去做伤害她的事。
万万没料到的是,即使自己如今对欧阳雅玲回以百般好颜色,依旧消弭不了她骨子里对未莱的恨。
之所以近段日子没有了动作,是在谋划一场更为周密的阴谋迫害。
终究是他太小看这个女人。
未莱这些日子与厉慎谦之间相处不错,也不相互斗嘴了,从厉慎谦嘴里说出来的话不再带着芒刺,而是在面对她时,他总会予以最大限度的温柔和耐性。
他有这样的转变,未莱心里是很欣慰的,毕竟他肯为了自己改变,让一个往日浑身带刺,棱角尖锐的人转变性情是一件很困难的事。
对于厉慎谦他自己来说也很不容易,但他却又这般坚韧的毅力,这点未莱不得不佩服。
她记得有天晚上厉慎谦送她到单元楼大门口,互相道完别她正准备进去,他猝不及防从背后环抱住她,语气极尽温柔缱绻。
他说:“我真想就这样把你捆绑打包带回去,藏起来,除了我,再不让其他人看见你。”
未莱听了哭笑不得,转过身在他额头上狠狠赏上一记,“原来这些天的温柔全都是装的,厉总还是以前那个厉总。看来我要好好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对待你了。”
他眼中闪过一瞬慌乱,太害怕失去,让他有些患得患失。
“别,好不容易你肯和我像这般平心静气说话,这是我以前都不敢奢望的,我又怎么敢凶你,数落你。”
“未莱。”他抱得更紧了些,“我只希望你不要像以前那样讨厌我,说实话,我很享受我们现在这样的相处方式,舒服、自在。”
不知怎的,听到从厉慎谦嘴里说出这样的话,未莱感觉鼻头有些泛酸,曾几何时他是一个何其骄傲,高高在上的人,如今可放下他所有的骄傲这般低姿态的和自己说话。
他越是这样,她心中的负罪感更深,她时刻记得自己主动接近他的目的,也正是如此,她从内心深处希望厉慎谦不要对自己这么好。
继续保持以前的态度,她会少些负罪感,可他竟一如反顾地喜欢上她,为了她,他甘愿放下所有的自尊与骄傲,于是她知道这辈子注定要欠他。
她吸了吸鼻子,冬天的风可真刺鼻,“厉慎谦。”
这是她第一次连名带姓的叫他,“其实......我不值得你对我这样好。”
厉慎谦将头深深埋入未莱的颈窝,磁性的嗓音轻声喃喃:“傻瓜,对一个人好哪有值不值得,只有情不情愿。对你,我厉慎谦心甘情愿。”
简单的一句话瞬间把未莱狙得体无完肤。
她才知道,在他看似强悍,蛮横的外表下,包裹着的是一个至诚至性柔软无比的心。
如果到最后他发现她带着不纯的动机接近自己,他该是怎样一种崩溃状态。
未莱不敢想,也不愿多想,还是把一切都交给上天,由它来做决断。
厉慎谦离开了,未莱看着他的背影,昏暗的灯光下,身高一米八五的他显得那样孤单,寂寥与落寞。
似乎他失去了很多东西,同时亦有某种东西正在失去。
她突然明白了他性格形成的原因,原来他从不曾快乐过,这点认清让未莱很苦恼,她开始讨厌自己,讨厌踩着别人的伤口去达成自己目的的自己。
未莱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她开始反思自己先前那个决定是不是太草率,太自私。
她索性下床,走到香案前,点燃一根香后朝香案上的瓷罐拜了三拜。
“奶奶,未莱最近有些事情想不明白,也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我记得您最是善解人意,懂得如何开解人心,您说我还应不应该继续?”
“您的血海深仇未莱一定会报,可我又不想伤害无辜的人,特别这个人当时也只是个孩子,父辈做的事他并不知情,也很无可奈何。”
“可是,想要接近那个人,他又必须是那块踏脚石,以那人的精明程度,一般情况下不可能接近得了他。”
“可......奶奶,您能教教未莱,到底应该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