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时间流逝,邹凯的头痛越来越剧烈,全身也开始发冷,他知道这是之前在海边脱下自己的外套给了未莱,然后导致自己吹了风受了风寒。
额间开始发烫,他感到口干舌燥,晃晃悠悠走到桌边想给自己倒杯水喝,无奈病来如山倒,平时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拿起来的水壶,如今却似有千斤重。
冷汗在此刻沿着他的额角细细密密渗出来,身体的不适已经将他的理智掏空碾碎,就差栽倒在地。
感觉到这次风寒非比寻常,邹凯有些慌乱。
欧阳雅玲的话犹在脑海盘旋,可未泯的良知告诉他,做人不能如此不折手段。
邹凯躺倒在沙发上,全身瑟瑟发冷,他难受的蜷曲了身子。
正在此时,门铃响了。
门外传来未莱关切的声音,“邹凯哥,刚才在海边你把外套给了我,自己穿着单衣站在冷风里,我很担心你会因此着凉。你还好吗?有没有感冒发烧?”
他想轻松的回她一句“没事”,可干涸得像火烧的咽喉让他发不出声响。
未莱敲了几次门,又喋喋不休强调让他开门,多次未果后,她下楼找来物业管理员了,用备用钥匙打开了大门。
未莱一进门就看到倒在沙发上的邹凯,面颊绯红,呼吸急促,隐隐还能听到他在用微弱的声音呢喃着要喝水。
伸手贴上他的额头,未莱被吓了一大跳,额头就像是烧红的烙铁般灼人。
“好烫,邹凯哥,哥,你醒醒,醒醒。”
物业管理处的老大爷看到这情况也赶忙说:“姑娘,这位兄弟烧得厉害,得赶紧想办法给他退烧,不然要烧坏脑子的。”又瞧了眼邹凯,接着说,“我去楼下隔壁那个药房买点退烧药,先暂时给他吃下去,然后我再去叫车,送他去医院。”
慌乱中,未莱除了点头,想不出别的办法来,郑重朝那人道声谢,便由着他跑出去买药和叫滴滴打车。
未莱到浴室拧了把毛巾敷在邹凯额头上,暂时将他额头的温度降下来,不过要想彻底退烧就需要退烧药。
过了一会儿,老大爷带着退烧药回来了,“先给他吃下退烧药,然后坐车到医院,病要想好还需对症下药。”
未莱依言倒了水让邹凯把要服下,然后请老大爷帮忙把他抬起来,打算搀着他下楼。
烧得迷迷糊糊的邹凯手掌紧紧握了下未莱的手臂,有气无力道:“我不去医院,刚吃了药感觉好多了,我只需要在床上静静躺一会儿就好了。”
老大爷急了,大嗓门震得天花板都要抖三抖,“这怎么行呢。小伙子,发烧这事可大可小,搞不好烧过头就成傻子啦。”
邹凯强忍全身不适,刻意提高音量,露出一副没事的轻松表情,“大爷,谢谢你的热心,我真的没事,躺一会儿就好了,年轻人哪就这么脆弱了。”
然后转头认真地对未莱说:“你相信我,我真的没事。只要你留下来照顾我就行了。”
老大爷见这小伙倔得够可以也懒得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丢下一句,“随你,我还懒得管,要什么闪失可别赖在我老头身上就行,我让滴滴车再开回去。”然后气呼呼地走了。
老人走了,屋里只剩下邹凯和未莱两个人。
未莱用手探了探他的额头,关切问:“你真的没事?千万不要硬撑,有什么都要告诉我。哎,你不应该这么死撑,去趟医院也不是什么不得了的大事。你......”
邹凯扯了扯嘴角,“你知道的,我从小就害怕去医院,看到医生就逃得远远的。”
未莱想到小时候邹凯每逢生病去医院打针跟医生,护士上演猫抓老鼠的游戏,不禁笑了,“确实,我记得那时候关妈最害怕的就是你生病,不是因为心疼,而是因为心累。”
邹凯也笑,不过他的笑有些虚弱,“是啊,每次关妈都会被我搞得狼狈不堪,想想还真有点对不起她。”
突的,他紧紧握住未莱的手,认真道:“未莱,你能留下来陪我吗?你知道我现在是个病号,非常需要有个人能悉心照顾。你也不想我真成脑瘫吧。”
“瞎说什么胡话。”未莱责怪地轻拍了下他的胳膊,停顿一会儿说,“可是,我跟乔时俊有约在先,冒然毁约,恐怕......”
“你放心,他要生你气,等我病好了,我亲自登门解释。”邹凯闪着亮亮的眼睛,眸中尽是渴望和期盼。
未莱最受不了的就是这样一个充满企盼的眼,这是双寄托了多大念想的眸子。
内心天人交战一瞬,终是微笑着点头答应了邹凯的请求,“事先声明,如果乔时俊到时候真的怪我,你可得不遗余力的去帮我解释,虽然我跟他现在充其量只能当朋友,但我也不想因为我的爽约而让他难堪和不满。”
邹凯含笑点头,闪亮的眼始终锁定未莱,分毫不移。
吃了药的邹凯很快开始感到脑袋有些昏昏沉沉,再加上得了未莱的允诺,身体紧绷的弦终于松懈,一沾到床便很快沉沉睡去。
未莱则要忙碌许多,她浴室、卧房不断来回进进出出,频繁更换着毛巾,还不忘替他擦去手臂上的汗水。
多年兄妹,从小到大两小无猜,青梅竹马,未莱早就把邹凯当成比自己亲哥哥还亲的亲人,她丝毫没有注意到除了这名义上的兄妹关系,事实上他们就是没有血缘的男女关系。
期间,未莱给乔时俊发去了一条微信,微信大意是:对不起,因为临时发生了一件极为棘手的事,今天不能赴约了。
乔时俊并没有回复,未莱等了很久也迟迟未见他的微信。
未莱猜肯定他是生她气了,所以才不回。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原本就打算不再有瓜葛的人,不见面或许是最好的选择。
睡梦中的邹凯很是不安,时而浓眉深锁满脸愁容;时而口中念念有词,可是声音太轻,未莱听不清楚;时而又忽然大叫一声,惊得未莱心也跟着颤一颤。
她只能一下又一下轻轻拍着他的肩头,温柔安抚着他,就像安抚一个襁褓里的婴儿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