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厚芬向来不随便对未莱的人生指手画脚,但凡她想去做的事情她都会支持她,并予以鼓励。未莱小时候这样,她长大了也是这样,不过这次听说未莱由主播转型去做了演员,跑去拍戏了。
而且已经连续几天早出晚归,有时拍摄任务实在太繁重,她便干脆留在片场附近的酒店过夜。
这让习惯每天见到她,然后给她熬上一锅甜甜的莲藕红枣汤的关厚芬十分不习惯。
其实算起来她已经有两天没见到未莱了,心里实在放不下心,于是向邹凯打听了未莱拍摄的地方,这天独自一人带着自己熬好的羹汤坐车到片场。
一下车,靠近郊外的拍摄现场一股冷风迎面扑来,关厚芬不自觉的打了个哆嗦。
想到未莱在这么冷的天还要待在户外受寒风侵蚀,不免心中涌起一股心疼和酸涩。
沿路走去,四周空旷无声,只有冷风呼呼吹着,更显萧瑟。关厚芬大概走了将近二十分钟才到了真正拍摄现场。
入目就是未莱被一人用枪抵着头部,嘴角流着血,貌似腿上也有殷红的血液正缓缓往下淌,
这样的情景不可谓不触目惊心,明知是拍戏,她心中还是起了不小波澜,心焦得想立马跑过去夺下那个男人手中的枪。
可是理智告诉她不能,这是在拍戏,不能过去破坏他们拍摄,于是她便找了个角落的位置,静静看着未莱他们一遍又一遍的重来。
以往看电视的时候,只知屏幕呈现给我们的或惊险,或浪漫,或欢乐的影视画面,并不知道影视创作者们为了呈现这一幕幕画面幕后付出了多少艰辛,今天总算是亲身体会到了。
大概过了一个半小时,这一个镜头终于完成,关厚芬兴奋地走到未莱面前,“未莱。”
未莱没料到关厚芬的到来,被吓了一大跳,惊喜道:“关妈,你怎么来啦?什么时候来的,我怎么没瞧见你?”
“我也是刚到没多久,见你在拍戏,所以没敢打扰你。索性现在总算让你有休息的时候了。”
未莱失笑,“关妈,拍戏就是这样的,需要精益求精,如果没有演员没有达到导演想要的效果就会重来再重来。你第一次见,震惊到也是在所难免。”
关厚芬慈祥地点点头,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拉着未莱坐到旁边的椅子上,打开保温盒然后从袋子里拿了勺子递给她,“这些天你都没回家,没有时间好好补补身子,今天看你都明显消瘦不少。来,快点将这汤喝了,多补补。”
未莱更乐了,“关妈,其实我在剧组吃得挺好的,你看我精神多好,能跑能跳的,以后不用这么辛苦专程送吃的给我了。这么冷的天,这里又这么偏僻,一路上舟车劳顿的多辛苦,答应我,下次不要这样了。”
“好,那你也要答应我如果收工早的话一定要回家,我给你做一堆好吃的。”
未莱握了握关厚芬的手给她一种无声的肯定和安慰,“我知道了,你放心。”
关厚芬听到她的承诺心中的大石总算是放了下来,可眼睛却怎么也不舍得从她的身上移开,一眨不眨地盯着她把整壶汤给喝完。
正当未莱喝完汤盖上盖子交到关厚芬手中,打算叫辆车将她送回家,前方一阵骚动,连日常板着个脸一副高高在上的导演也变得和颜悦色,点头哈腰的样子像极了影视剧里谄媚惑主的宦官。
“发生什么事了?”关厚芬好奇万分。
未莱仰头望了望,试图看清发生了什么事,可是前方人头攒动,只见一颗颗乌压压的头颅,丝毫望不见骚动的中心。
“不知道,大概是有什么人来了吧。”未莱囔囔道。
两人脸上都表露出好奇和不解的神色。
不久,这个中心慢慢朝她们坐的方向移动,未莱心中除了不解意外更有一丝不可察觉的紧张。
乔时俊坐在离他们不远的躺椅上闭着眼睛小憩,听见骚动的声音也睁开了眼睛。
俊俏好看的眉眼在看到人潮涌动的中心时,不由轻皱了眉头,原来是他。
朝他走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厉慎谦,旁边还有一个气场更为强大,不怒自威的中年人。
只见这个中年人中等个头,着一身银灰色西装,举手投足间充满了一个成功企业家的威严和气势,强大到只要他靠近就让人觉得周围的空气瞬间变得凝固,压抑得让人透不过起来。
乔时俊知道来人是谁,正要开口打招呼,却被人抢了先,说话的是该剧导演,“厉董,真没想到您能大驾光临,真是我们的荣幸。请坐,请坐!”
边说边把自己的座位让给了这位厉董。
被尊称为厉董的中年男子也毫不客气,颇具魄力和威慑力地往座位上一坐,满场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这位厉董不是别人,正是厉慎谦的父亲,厉氏集团董事长厉兆辉,纵横商场几十年,做事杀伐果决,手段狠戾又不失圆滑和狡诈。可以这么说,整个京城现如今正是厉、傅、蒋三家鼎力的局面,而厉家又是其中三家之中商业版图涉猎最广的一家。
说厉家能在京城翻云覆雨也不为过。
所以向来眼高于顶,任何人都不在他眼里的导演才会见了他犹如狗见了骨头般疯狂贴上去。
厉兆晖见惯了他人的低三下四,阿谀奉承,并不甚在意,只懒懒抬了抬眼,吐出一句,“我只是来看看我儿子投资的电视剧是什么样个货色。”
此话一出,不少人面上欢喜的笑脸立刻僵住,反应快的也只来得及将僵着的表情转为尴尬的笑。
导演果然还是算见过大世面的,只稍稍顿了顿便立刻转变气氛,笑嘻嘻奉迎,“厉董真是说笑了,俗语说‘虎父无犬子’,您这般眼光独到,厉总投资的项目自然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呵呵......”
厉兆晖轻轻哼了一声,不置可否,“我只是来看看,你们也都别全杵在这儿,该干嘛干嘛。现在是不是已经结束拍摄了?”
“还剩一场追车戏,拍完就可以收工了。”
“那好,我就看你们的追车戏。”
导演点头哈腰道了一声好,其实心里急得很,他这样一尊大佛坐在那,让他倍感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