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要把这京城的水搅浑些……可如今赵月笙尚缺一个契机。
如今他孤立无援,完全不是赵彦卿的对手,所幸赵彦卿忙着处理赵奕宣留下的势力和人脉,没有心思来对付他,他才得以喘息一阵。
要想与赵彦卿叫板……就必须抓住这喘息的片刻。
赵月笙眼中有冷意。
“殿下,这初春之际,奴才斗胆,还请您多出去转转,闷在这宫里多年了,如今是时候出去走走了。”
福寿在一旁道。
赵月笙沉默了一下,苦笑道:
“太久了……本王太久没有出过这宫墙……”
福寿眼里有心疼。
赵月笙是他一路看着长大的,两人与其说是主仆,不如说是友人。
“殿下如今是王爷之身,不必害怕那些阴暗角落里的肮脏东西了。”
赵月笙叹了口气。
“福寿,这话以后莫要再说了。王爷又怎样,也不过是个靶子罢了。你跟在本王身边,再不能像以前那样随心所欲。”
福寿愣了愣,慌忙跪下,道:
“奴才知错了,日后定会谨言慎行。”
“起来吧,本王并没有怪你的意思。”
赵月笙淡淡道,脑海中忽然划过了什么,却又抓不住。
“福寿,你方才说了什么?”
“奴才知错……”
话还没说完,便被赵月笙打断了。
“不是这句。”
“最早你说了什么?”
福寿愣了愣,道:
“奴才说初春时节殿下应该出去走走……”
赵月笙笑起来。
“本王便如你所愿。”
福寿有些不解地抬头,看见赵月笙眼里闪烁的是成竹在胸的野心。
“圣上驾到——”
赵月笙皱了皱眉。
他的父皇这个时候来他的寝宫做什么?
赵月笙下意识地想要装疯卖傻,却忽然想起来自己已经不用伪装,自嘲地笑了笑。
他起身,赤着脚走出去迎接。
九五至尊刚刚下了步辇,便看见他最小的儿子赤着脚跪在地上,脸色苍白。
“笙儿,你这是做什么?”
虽然是质问的话,语气却是柔和的。
赵月笙在心里讽刺地笑了笑。
难为他的父皇还记得他的名字……
“禀父皇,儿臣听闻父皇驾到,太过激动,一时间忘了穿鞋便跑出来迎接了,失了礼数,还请父皇怪罪。”
圣上眯了眯眼,还是有些不忍地叹了口气。
这些年……他的确有些忽视了这个儿子,没有尽到一个做父亲的职责。
“起来吧。虽说是初春了,天气尚寒,你本就在养病,还是要注意身子。”
然后又道:
“福顺,还不快去拿双鞋来?”
福顺福了福身,一旁的福寿机灵地先走一步,给福顺带路。
赵月笙依言站起身,做出一副恭恭敬敬不敢看他父皇的样子。
九五至尊又叹了口气,伸手想去碰赵月笙的肩膀,却被赵月笙一躲,手堪堪擦过袖子,露出了赵月笙手臂上的淤青。
圣上脸色一沉,还未开口,便看见赵月笙惊恐地跪了下来,道:
“父皇恕罪,儿臣不是有意躲开,只是……”
“只是什么?”
赵月笙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道:
“只是……从前似乎这宫里的奴才常常欺负儿臣,儿臣只要是被碰到便觉得惊恐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