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京城大小事宜一件接一件,闹得人们有些躁动不安起来。先前是宣王私结私兵,然后是三皇子不再痴傻,被封为安和王。
如今又有不少人发觉,几乎是一夜之间,偌大的左相府便换了模样。
这京城,还能安稳多久?
妩无去谢欢院子里的时候,看见官府里来的押运人已经到了,谢朗正低声和他说着什么。
妩无站在院门口,远远地看着谢欢。
谢欢还是谢欢,桃花眼,右眼眼角有一颗泪痣。
但谢欢又好像有什么和从前不一样了。
那是一种从里到外散发出来的冷意,带着淡淡的悲凉。
谢欢看着莫氏忙里忙外地收拾家当。
按理来说流放之人是不允许带这些杂七杂八金银细软的,应该是谢朗做了打点的缘故,押运人只是在一旁看着,并没有出声阻止。
莫氏几乎拿了所有院里能拿的东西,零零散散堆了几大箱子。
好不容易收拾好了,却听得押运人凉凉地说了一句,路途遥远,流放是没有马车坐的,只能带一个小包袱。
莫氏也是养尊处优大的,哪里受过这样的苦楚,闻言便想说些什么,却又念及自己身份不同以往,已经失了势,要想一路上活着到达边疆还得靠这押运人,只好咽下了愤愤不平,专心收拾行李。
妩无见谢朗在与押运人说话,紧了紧手里的竹筒,走向了谢欢。
“欢哥哥。”
谢欢甚至看都不看她一眼,眼中尽是厌恶。
“别叫我欢哥哥,我不是你的欢哥哥。你来干什么?”
妩无叹了口气,知道直接把竹筒给谢欢是不太可能了。
她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谢欢的行李,往那边挪了一步。
“谢欢,我来……送送你。”
谢欢冷冷道:
“你大可不必如此。为何要来送一个流放之人?哦我明白了,父亲死了,你如愿以偿了,自然便来看我笑话了。”
这话说得直白,尖锐而讽刺,让即便是做了心理准备的妩无也脸色一白。
妩无藏在袖中的手指甲几乎戳白了掌心。
“谢欢……不是这样的。我……”
“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谢欢根本不听妩无辩驳,打断了她的话,露出一个嘲讽的笑意。
“如今我倒觉得流放是一个不错的选择。至少不用再见到你了。”
谢朗正巧往这边看过来,看见妩无的脸色苍白,他露出了一个不易察觉的笑容。
妩无几乎就要落荒而逃,最终她还是忍住了。
谢欢说的其实没有错。她本就是造成谢安之死的罪魁祸首,如今一些尖酸刻薄的话便受不了了?
哪怕谢欢恨他,她也要尽力做些补救。
谢欢说完之后便不再看她,视若无物地越过妩无,替莫氏收拾行李。
妩无站在原地,用余光瞥了一眼四周。
没有人注意她……
她手心有些微微出汗,往院门的方向走去。
经过谢欢行李的时候,她垂下了袖子,脚步不停,轻轻松手。
竹筒准确地掉进了行李中。
妩无微微松了一口气。
走到院门口的时候,她回头又看了谢欢一眼。
谢欢半边身子背对着她,看不太清晰谢欢的脸在阴影下的表情,妩无却无端觉得落寞。
谢欢和莫氏在押运人的带领下出了府。
谢欢回头,最后看了谢府一眼。
然后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另一边。
赵奕宣在早朝之际,带了两位侍从进了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