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芳一听心里不由得咯噔了一下,忙道:
“陛下!按制,父母去世,当罢官去职,丁忧守制!可如今王琼刚刚巡察盐政回京,刚摸清盐政深浅,正要改革盐政,若此时让他丁忧回乡,又得重头再来!如此盐政改革必得拖延许久!”
“这户部尚书王琼的父亲走的真及时!偏偏在这个时候走了”,朱厚照意味深长地说了句。
朱厚照也知道,这是在大明朝堂上常见的现象,除了皇帝落水就是重臣死父母!
毕竟按照规矩,父母去世不论任何缘由都得罢职回乡守孝,这无疑是打击政敌的最有效也最好的方式。
在场的内阁阁臣都知道朱厚照的意思,但都没有说什么,因为他们也不能劝皇帝夺情,不能夺王琼之孝义,别说他们,就算是皇帝,按照儒家之礼,也不能不让臣民尽孝。
“等王琼的奏疏吧,另外,寻几个大臣上道要求对王琼夺情的奏疏!守孝可以随时守,但这盐政改革不能拖延!”
朱厚照说着又问着西厂提督谷大用:“王琼之父到底为何突然没了,你们西厂可知道实情?”
“回皇爷的话,据太原那边说,王琼之父在走的前一日还颇为康健,于后院尚能提石锁,饭食胃口也未见减,但第二日一早便被王府下人发现没了气,但神色安详,似乎是寿终正寝!”
谷大用回道。
“再仔细查查”,朱厚照说着的时候,王华走了过来:“陛下!户部尚书王琼的辞官疏到了!”
朱厚照忙打开一看,果然是请求辞官回乡丁忧的。
户部尚书王琼自己也是很不愿意就这么丁忧回乡的。
他看得出来当今的这位皇上是不拘一格想干大事的帝王,因为自己算学精通,而直接勒令内阁廷推了自己为户部尚书,自己也很想把盐政回有利于朝廷的局面,做一番事业。
何况他自己也有私心,作为山西人,他自然也想把盐政改回到纳粮取盐的制度上来,这样不但利于朝廷也利于自己这些北方的商人利益,而不让徽商独得好处。
但是王琼没想到自己父亲这时候突然没了!
作为一个官场经验丰富的人,王琼也担心自己父亲突然没了,因而无数次给自己父亲说要保重好身体甚至也几乎每时每刻都在关注着自己父亲的健康状况,他做这些除了作为人子应尽之孝心外,何尝也不是为了让自己仕途不会因为父母去世而耽搁个几年。
可王琼还是没有想到,自己父亲还是在这个时候没了!在他正要配合皇上和内阁大张旗鼓干地与徽商大干一场之时。
王琼很气愤,但他又不能拿背地里的政敌怎么样,因为他没有任何证据去证明自己的猜想,而且他现在必须立即上奏疏辞官丁忧,作为一个儒家理学培养大的文臣,他知道丁忧守孝在礼法上有多么重要。
所以,王琼才毫不犹豫地上了辞官丁忧的奏疏,把皮球踢给了朱厚照。
这时候,一家茶楼上,两名身着普通儒袍的文人正互相交流着。
“你们说王琼会回乡丁忧么?”一文人问道。
“怎么不会,若他不回乡丁忧,那皇帝陛下和他都得背上骂名!”另一文人则冷笑着回了一句。
话转回来,朱厚照现在得到王琼因为父亲去世而要求丁忧回乡的奏疏后,不仅仅因此生气,也因此感到很无奈,他发现帝国的官员们还是热衷于内斗,而且目的还是那么的不纯洁,不纯洁的同时还用了很高尚的理由去掩饰自己不纯粹的目的。
“长此以往,大明终究会因为他们这种无休无止的内斗给耗损下去!必须加以制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