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朵端着水果盘推开地宫暗室的门,地宫神一如既往地站在那卷空白画轴前呆呆出神,火红的衣摆长长地拖在地上,如同一朵盛大的火色妖莲。
米朵将果盘放在桌子上,地宫神回过头来:“怎么泡了这么久?嫁衣合身吗?不合身再拿去让她们改。”
“合身。”米朵点点头,走到地宫神身边问他:“地面上的皇帝给你送来那么多的美女,为什么选我做你的夫人。”
“不知道,或许是因为感觉你很熟悉吧。”
“你是在找一种感觉吗?”
“我不知道,等有一天我找到了就明白了。”
“为什么画这么浓的妆,让人看不到你自己的脸。”
“或许是在等有人能认出我来吧。”
“这幅画上明明什么都没有,你为什么每天都要看那么久。”
“我的脑中好像有了个模糊的人影,可我越是想看清,就越是看不清楚,我想在这片空白上,能勾勒出她的样子。”
“呵呵。”米朵忍不住轻笑起来:“如果不是我知道始末,或许会以为你是个痴儿呢。”
“哦?你知道始末?什么始末?”地宫神不明所以地看着米朵,米朵长袖一挥,空白画卷上浮现出倾月的模样,她歪过头问地宫神:“漂亮吗?”
“漂亮。”地宫神看了一会儿,点点头。
“我们俩谁更漂亮?”米朵期待地望着地宫神,地宫神一愣神,又看了看画卷,手里的折扇轻敲在米朵的头上,宠溺地道:“你漂亮。”
“真的!”米朵高兴得要跳起来,转而闷着脸问:“要是她站在你面前问你谁漂亮,你怎么说?”
“她漂亮。”地宫神坏坏地笑着。
“你!”米朵气得跳了起来,不过也懒得和他计较那么多了,她接着问:“你看着她,嗯……有什么感觉?”
“没感觉啊,能有什么感觉。”地宫神长袍一甩,画卷上重归空白,转身朝米朵端来的果盘走去,翘着指头捏起一颗葡萄,看了又看,吹了又吹,擦了又擦,这才塞进嘴里。
“不可能啊……”米朵嘟嚷道:“你怎么可能没感觉呢?难道……我们都猜错了?”
“猜错了?什么猜错了?”
“没什么。”米朵没好气地应了一声,看见地宫神小心翼翼的样子气就不打一处来:“那么小心做什么!我又不会对你下毒!”
“不是啦娘子……”地宫神嗲声道:“你看看你,水果都没有洗干净,上面还沾着脏东西呢!也亏得是你我才能勉强吃下去,要是换了别人把水果给我洗成这个样子,我早……”
“行了!”米朵捏起一个葡萄看也不看就硬是塞到地宫神的嘴里堵住他的嘴,地宫神果然嫌弃地大叫起来,米朵一巴掌拍到他嘴上,直接把葡萄拍进了他的肚子里,地宫神立马鬼哭狼嚎地惨叫起来,米朵看着他哈哈大笑,该死的,到现在也不肯让我看你浓妆下的容颜,总是对所有人都这么戒备,不知道你在倾月面前又会是怎样一种模样,难道只有在她面前,你才会卸下所有的包袱吗?
索尔的泽诺换照米朵的吩咐换上一身大红侍女装站在地宫暗门前等着,因为地宫内除了地宫神外都是女子,为了不被轻易发现,他们只有身着女装下去。等了好久也不见有丝毫动静,索尔歪着脑袋趴在皇宫内地宫暗门上的地表仔细听着下面的动静,抬手敲了敲,然后又耳朵贴上去听着,还是没有听见动静,不耐地再次敲了敲,还是听不见动静,索尔还欲再敲,泽诺看不下去了,他道:“好了,殿下,你得给米朵时间啊,不要老是催。”索尔直起腰身,一屁股坐在地宫暗门上,赌气道:“她要再不给我开门,就永远不要开好了。”说完,恼怒地站起来在暗门上使劲地蹦了两下,谁知第三下刚跳起来,地宫暗门突然悄无声息地打开了,索尔直接扑通一声落进了从暗门里涌上的雾气里,泽诺惊道:“殿下!”赶紧跟了下去。
在黑雾里什么也看不到,索尔和泽诺只好摸黑朝前走去,不知走了有多久,他们终于走出了黑雾,索尔这才朝泽诺怒道:“可恶!竟然敢暗算她哥!”泽诺忍住不笑,说:“快走吧。”索尔撇着嘴,揉着屁股道:“东西带了吗?”泽诺拍拍胸脯,道:“在这儿呢。”索尔点点头,两个人一起朝地宫石门走去。
索尔和泽诺走到地宫石门前,地宫石门早已大开。索尔和泽诺小心翼翼地走进地宫,发现地宫内果如米朵所说空无一人,便顺着记忆里的路朝地宫深处走去。
在走廊的拐角处,迎面走来一行着大红侍女装的侍女,索尔和泽诺急忙低下头站在旁边等她们走过,这才继续往里面走去。越往里边走,身着大红侍女装的侍女越多,索尔和泽诺一路上侧身低头让道,惊出一身身的虚汗。
快走到地宫神寝宫所在的厢房前时,一个身着镶着银丝线,捧着一叠红衣的红衣侍女喊住了他俩,问道:“你们俩是哪个司的。”索尔按照米朵的吩咐捏着嗓子回复道:“回姐姐的话,洗熨司。”“怎么空着手乱转,活儿都做完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