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尔脸色有些难堪,米朵跟在泽诺的身后接口道:“那泽诺呢?他那么强……也,不行吗?”
“公主。”锐华无奈地看了看她:“烈狱是神。”
众人默然。
烈狱是神。这,恰恰是他们一直忽略掉的。
只有避免与烈狱正面交锋才可能减少不必要的伤亡,巨獠兽只需在途中再休息一次,索尔一行就可以绕过盲山,到达赤末族。
米朵深望着泽诺的黯然背影,转身走回到原来的位置,疲倦地闭上眼,她看到那个在雪夜拿着红色花朵的男子,望着她说:“喜欢吗?送给你。”在那个时候,她想的是另一个人。喜欢她的人离开了,她喜欢的人,却还没有看到她。
中夜,明月高悬,众人忽然被一阵此起彼伏的吼叫声惊醒,都急急起来看发生了什么。清冷的月光里,余下的巨獠兽怒睁的圆目里布满血丝,白色长牙在嘴角齐齐折断,除了头和四只脚掌还裹在皮毛里,身体其余部分的皮肤已被残忍地剥掉,露出里面粉色的嫩肉,在上面流动着清晰可见的色的鲜红色液体,液体顺着肉的纹络淌下来,尚未冷却的温度将积雪灼出一个个血洞,空气里溢满腥臭味,它们本已布满褶皱的青灰色面孔因痛苦而更加皱成一团,两前掌一次次钝重地砸着雪面,滔天的吼声几乎能够震碎夜的心肺。
经过良久的痛苦挣扎,它们才终于被迟到的死亡带走。
众人呆呆地瞪着自己眼前的惨状,再次被眼前的一切惊吓住,他们再一次见识到了烈狱惨无人道的杀戮手段,无力感与恐惧摄入心魄,却不知道该做什么。
十数天已过,索尔一行仍然一筹莫展地继续停留在葬魂谷的边缘,没有了巨獠兽,想要绕过盲山山脉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现在他们只能穿过盲山才能到达赤末族,可是现在他们却连面前的葬魂谷无法越过。
刺风和倾月对目前所陷入的僵局无动于衷,他们依旧两两相伴心无杂念地对奏,低缓的曲调里平和地淌着不属于这里的宁静,一个个跳动的音符宛如密林深处的精灵,一点点瓦解着葬魂谷周围压抑而凝重的氛围。
刺风收起琴,轻轻地拍了拍倾月的头:“如此看来,烈狱并不是要阻止我们进入盲山,他很可能在阻止我们去赤末族。”
“当然了。”锐华锐华裹着厚厚的巫师袍躺在一块干净的雪地上,脑袋枕着双臂:“赤末族是烈狱成神前的部落,他当然不允许有人破坏它的宁静。”
米朵微仰起脸看着高出她一个半头的泽诺,虽然泽诺的目光并没有聚焦在她的脸上,但她依然很认真地问泽诺:“没有巨獠兽,又不可以闯盲山,对我们而言简直无前路可走,如果我们这样退回零晶找父王,你会去哪里?”
“出征。”泽诺波澜不惊地应了一句,注意力被洛逝的声音抢过去。
“我们这样太被动了。”洛逝正负手面对着一块巨大的冰岩,谁也没注意到他站了多久,好像天不亮他就站在那里了:“难道我们就这样一直等下去吗?”
“这样的话……”锐华转了转脖子,面向洛逝的背影:“不如我们折回零晶城好了。”
米朵瞪了他一眼:“父王怎么会让你这个胆小鬼和我们一起。”
锐华蹭地坐了起来:“陛下让我陪你们来是因为我是零晶城最好的巫师,那现在你告诉我在这里死和在零晶城死有什么区别吗?”
米朵对不上来,求助地望向泽诺,锐华警告米朵:“退回零晶只是脸上无光而已,但若进入盲山,就只能是死路一条。”泽诺瞥了锐华一眼:“你就这么和公主说话吗?要回去你就自己回去,没有人拦着你。”
锐华没有再继续和泽诺争执,一个人走到洛逝的身后问:“在想什么。”
“锐华,你知不知道一种叫做映心镜的东西。”洛逝依然面对着冰岩,似乎在想着什么,心不在焉的声音低得仿佛是在自言自语。
“映心镜?”锐华急忙摇头:“我不知道,我怎么会知道。”
“那是一种像巫师一样的镜子。”
“呵呵……”锐华干笑两声:“怎么可能会有这种镜子呢?不可能的……呵呵,怎么可能……”
“只不过映心镜只能看到你周围所发生的一切。”洛逝依然自顾自地说着,根本不顾锐华渐渐苍白的脸色。
“你是想……”
“看看盲山,也看看烈狱。”
“可是你这样是有违神的旨意的。你知道我们巫师一脉为了能够有一双看透未知的眼付出了怎样的代价吗?”
“不知道。”
“神收回了我们的灵力,你知道灵力对在雪岛上生存的我们有着多么重要的意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