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你希望我见见他,我可以进去。”柏龄忽然让步,让卓修扬十分高兴,他还没来得及歌颂柏龄两句,只听她话锋一转:“但你想从我进去看看他这件事里获得什么好处,比如让他同意你的某些小心思,恐怕是不可能了。”
即使不能使用法术,柏龄读懂别人想要干嘛的能力还是在的,她怎么说也是见过各种各怀鬼胎的小人的,卓修扬现在又不是修行之人,脸上把心思写得可清楚了。
“怎么会,你愿意见一见父亲就好,其他的……我没什么奢求。”卓修扬说出这番话时声音有些颤抖,可见他是多么用力地在克制自己心中的情绪起伏。
他这姐姐是个妖孽吗?
怎么能让人的情绪波动得这么厉害呢?
他要身体不好些,当场就能去世!
柏龄当然知道他这是口不对心的说辞,也懒得揭穿,盯着半空中的怨气轻声道:“我不插手你们之间的事情,希望你们也不要找我麻烦,不要逼我动手。”
怨气抖了抖,转了转圈停在那棵大树上,一副“你去吧我不碍事”的态度。
柏龄心中满意,幸好她只是使不出法术,不是修为全无,这点筑基大圆满的威势还是有的,否则她就该考虑自己会不会被卓修扬敲闷棍了。
卓修扬目睹了柏龄的厉害,心中将柏龄留下的信念更加坚定了,赶紧在前引路将柏龄一路带到卓家主面前。
卓家主穿着一身不合身的宽大黑袍半躺在大树下,半眯着眼睛晒太阳,头顶上挂着几缕孤零零的白发,看起来就知道人已经快熬不动了。
柏龄站在他面前,心中有些感慨,卓柏龄一直特别恨这个父亲,因为他先是为了富贵抛弃妻女,后来又为了攀附权势把唯一的儿子送进了水深火热的宗门,晚年被归家的儿子困在这一方小院子里孤独的熬着最后的时光。
她该不该可怜他呢?
卓柏龄一定会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吧?
可在柏龄看来他就是一个晚年凄凉的老者而已,她没有那样刻骨的恨意,也没有半点对父亲应有的孺慕之情,她就是一个局外人,一个陌生人罢了。
不过柏龄很清楚,她继承了卓柏龄的身体,就要站在卓柏龄的立场上行事才行。
卓家主大概感觉到身边有人站着,艰难地睁开眼睛,困惑的盯着柏龄看,“你是谁?”
“我叫柏龄。”柏龄坦然地自我介绍着,“卓老爷求我来看看你,我就来了。现在我看完了,准备离开了。”
卓家主似乎想起了什么,浑浊的双眼闪过一抹亮光,张了张嘴,话到嘴边却没有说出来,最后只能合上眼睛对柏龄道:“谢谢你来看我,早点回去吧,天晚了路就不好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