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前几次的遭遇,他的有些神情动作,我也大致能估摸出来是什么意思了,见疯子不说话也没动弹,于是我就接话问老头道:“远走他乡躲在这深山老林里七十年,要是就为了这么个秘密,难免有些说不过去了吧?”
“你,你什么意思?”老头瞪着泛灰的眼睛,目光里写着孤注一掷,“俺爹那当年是被人逼得没有办法!你懂个啥!”
我点点头,“没有把柄自然不会被逼成这样,该不会,你父亲从那藩王陵墓里拿了什么东西,所以才被人追杀多了这么多年吧?”
疯子就在一边鼓掌咋舌,“啧啧啧,这小嘴叭叭的,孺子可教!”我翻了个白眼,心说都是跟你学的。
“咋样啊老头,咱能痛痛快快说吗?啊?这他妈都半个小时了能不能真诚点?累不累?”疯子敲了敲炕沿。
老头的眼睛很浑浊,意味不明地看了我一眼,说道:“俺爹,俺爹就拿了两对玉镯子,还,还有个金簪子……他死的早,俺爹死了以后我也没再见过那些宝贝……要不然,要不然也不能欠下这么多贷……”
我寻思着借黑贷和倒卖文物,哪个你也落不着好啊。
疯子听完忽地站了起来,将那条子递给老头,老头接过来三两下撕了,接着突然抬头看着我,他个子很低,脸上阴云密布,哑着嗓子对我说:“这东西,你压不住,会死人的。”
“这东西,你压不住,会死人的……”
靠。
说得我身上一个激灵,疯子看我变了脸色,就吹了个口哨走过来搭着我的肩朝外走,边胡扯道:“他妈的吃胖点就压得住了!”
我走了几步停下来,将背包里余下的木生珠掏出来搁在灶台上,“听说这药能治肺病……不过如果是由于脊椎压迫肺部就不灵了。”疯子搭着我走到门口忽然停住脚,转头抬眼看了看章老头,没说话,接着离开了土屋。
坐在车上,疯子似乎心情很好,我还是不放心:“如果这些事情他告诉其他人怎么办?”
“他不会的,”疯子笃定地回答道,“这种赌场上的老狐狸,咱们给尽了他甜头,其他人再来就没这么容易让这家伙开口了。”
“比如沧浪的人?”
他扭头瞧了瞧我,“呦呵?有点脑子嘿!不只狗浪荡,还有别的人。”
“这到底怎么回事?”我心里的好奇疑惑简直膨胀得要爆炸了,疯子直接无视我,只说让我回头自己去问文王。
接着他开着车带我往山上走,按理说我们应该算是完成任务了才对,可这家伙竟然将车开进一条山沟沟里,我看见前方的山沟坡地上有一个坟包,没有墓碑,上面拿石头盖着几张残破的黄纸。
“你这是要干啥?”我下车瞧着疯子从车斗里取出两把铁锹,忽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果然,这疯贼两三步上前就将那坟包上的土给刨了。
“愣着干嘛?过来帮忙!”他看我跟个木头似的不动,我简直要疯了,这坟应该就是章老头他爹章芋头的坟,为了几个陪葬品一辈子被人追杀,临了连个墓碑都不敢有,现在还他妈被掘坟?!
我站着不动,心说这叫什么事儿,尽管我不迷信鬼神之事,但是这种摆明了对死者不敬的事情我打死也不想干。
疯子把那坟包上的土铲平,嫌弃地白我一眼:“不干就车里候着!”
我转身闷头就钻进车里,透过玻璃瞧着他朝下挖出个土坑,露出来漆黑的棺材一角,看着那破败的棺材角,一阵窒息感涌上来,我别过脸背对着车窗不再去看。
大概一个小时不到,疯子满身黄土地回来了,手里提溜着个黑包,他往车上一坐,将那黑包扔到后座,包里响起清脆的碰撞声。
“现在去哪儿?”我问他。
“小五爷要见你。”疯子调转方向盘,将车开得飞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