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大人。”离心眼里的心疼一闪而过。
宋临晚回身对着一直跟在她身后默不作声的张勇吩咐道:“寻个僻静的地方,把明归接过去,暗里走访大夫,好好照顾他,对外声称,他死了。”
“大人是怕?”张勇闻言一怔。
“是。”宋临晚顿足,抬头看了看天边,“如今不知多少人想要我的命,权势者想要将我除之而后快,趋炎附势者想要以我的项上人头搏锦绣前程,他们无所不用其极,不择生冷,明归是他们最大的突破口。叫万霖来府里见我。”
她没等张勇回府,便疾步离开。
等回到府中,天已经落起了雨,越落越大。
雨打西窗,宋临晚倚在卧榻上,闭着眼假寐,显得极落寞,万霖撑着伞赶来,“大人。”
“你来了。”宋临晚抬眸,“叫军中哀悼一周,替明归祈福,也当为那些死去的将士祈福。”
身在这个位置,就连明归的生死都能拿来做文章,何尝不是身不由己。
“是。”万霖垂首,硬着头皮说道:“大人莫要太伤心了,宋少爷福大命大,不日定会醒来。如今大人好好养伤才是首要之事。”
宋临晚纠正他,“明归死了。”
万霖暗里叹了声气,沉吟道:“是大人节哀顺变。”
“军中需要休整,你且好好盯着,我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万霖会意,“末将明白。”
宋临晚拾起手边的黑釉盏,腾腾热气吹着她的双眼,她看着茶水上漂浮的茶叶,淡淡说道:“对外放出消息,我伤心过度,突犯癔症,病危了。”
万霖疑惑,“大人这是?”
“边境四十万大军在手,他们不敢轻举妄动。知我病危,也让他们暂时转移注意力,不再把精力用到我身上,我也好安心养伤,也方便筹谋以后的事。”宋临晚浅饮一口茶,“世人尚不知我已生反心,长安自有人扭转舆论,两个月后,这场战役才是真的打响了。”
“大人此时病危,只怕傅公子的处境会更加艰难,没有您出面支持”
“无碍,我按兵不动已是助他。”宋临晚把黑釉盏往桌上一搁,揉捏着眉心,“李云山回来了没?”
万霖道:“他在苏穆那里,大人可是要传他回来?”
“嗯。”宋临晚点点头,“传他回来见我,若我父亲来信,便帮我挡了去。”
她无心应付宋云扬。
万霖沉吟道:“只怕前边事情了结之后宋将军会亲自过来。”
“也是,倒是我忽略了。”宋临晚轻捻指尖,起身走到窗边,伸手感受着雨水,“拟几份邀请函,给那些人送去,邀他们一个月后来我府上赴宴。万霖,有时候你也该握一握权力了,下去吧。”
她不能再刚愎自用,她一个人去思虑杂七杂八的事总会有疏忽,倒不如放权给信任的人。
“是,末将这就去办。”万霖心神一晃,随即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