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吧。”望着天上明月,靠在一个木箱上,梅花轻声说道。
…………
翌日,梅花一大早就醒来,这时天边还没有光芒绽放,天地仍是一片昏沉。
在心中算了算时间,约莫是卯时。
他将斗雪放到衣襟内,小狐狸若有所感微微睁开了眼睛,可看到是梅花之后,便又闭起眼睛,继续睡觉。
从行商的货箱上跳下,梅花把旅行箱换到了左手,迈开脚步向那座城堡走去。
路上没有行人,他们如今还在睡觉,只有梅花仍旧保持着大曦的作息习惯。
梅花脚步飞快,走在路上,他忽然联想到了一个可能性,这个可能性是他之前没有想象过的。
如果如果说那个领主真的有村民和私兵们所说的那么自私自利,那么他有没有可能就是这些事情的幕后主使?
并不是他被胁迫,或者亲近之人被挟持,而是他自己做出了这些事情……
邪魔歪道为何会被大曦驱逐?
因为他们足够邪恶。
那么,他们为何要做出那么邪恶的事情?
因为,这是一条捷径,一条能够在短时间内获得强大力量的捷径!
纵使,这一条捷径的代价是无数的死亡和怨恨,为了获得力量,邪魔也在所不惜。
正因如此,他们才会被武宗驱逐,武宗绝不允许这些家伙来祸害大曦百姓。
邪魔歪道人人喊打,而他们之所以会躲在暗地里,自然是他们打不过名门正派,当年武宗驱逐邪魔歪道的时候,有许许多多的名门正派和江湖人士响应,这才将大曦境内的邪魔歪道全部清除。
但无论他们的修炼之法如何邪恶,多么让人怨恨,都无法否定这是一条能在极短时间内获得强大力量的捷径。
梅花之前只是从领主的角度去看待当地领主,认为民众能够给其提供税收,让其得以享受,却没有考虑到流亡贵族注定失败这一点。
没有人喜欢墙头草,就算他在流亡贵族初现颓势之时便与其他流亡贵族倒戈相向,他也不可能得到重赏。
而且身为流亡贵族之一,大曦自然不可能继续让那个家伙继续担任领主,不可能会给予他信任,甚至有很大概率会在事情基本平息之后就将他暗杀掉,以绝后患。
没有人会喜欢叛徒,特别是大曦这样对于叛徒有着相当歧视的文明而言,怕不是会从上到下都对叛离原本阵营的叛徒感到无比厌恶。
哪怕这个领主不知道大曦有这种文化,也应该明白自己肯定不受欢迎,而且还可能会被暗杀这一点。
这样一来,他也就没有了倒向大曦那一边的理由,可他又是一个骑墙派,这就很让梅花感到疑惑。
没有足够的理由倒向大曦,却又不支持流亡贵族与大曦开战,在开战之后也没有全力支持,这个领主所做的一切都是那么让人困惑,吃力不讨好说的就是这种人。
可在私兵的形容当中,他们的领主始终是一个相当阴险狡诈的人,而且在这个时间段还能继续骑墙,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蠢货。
那么,这个地方的领主为什么要做出这些事情?
当梅花想通这件事之后,就开始怀疑当地领主才是整个事件的幕后主使。
这块领地太小,而且人口严重不足,无法凝聚气运,也就是说,这个地方的领主还是能够修行的。
如果这个地方的领主不仅修行,而且修行的还是邪魔之法,会发生什么呢?
…………
“西里尔先生,我们的计划还有多久能够进入最终阶段?我已经有些等不及了。”
“热合曼阁下,还请您耐心一些,大曦的军队不会那么快就来到这里,我们还有足够的时间,足以在他们到来之前完成计划。”
桌上的灯火摇曳,两道人影分别坐在桌子的两侧,他们的视线透过玻璃窗,落在那个仍旧被夜幕笼罩的城镇上。
房间安静了片刻,热合曼冷不防地问道:“西里尔先生,你去过大曦吗?”
这个有着一张不怒自威的面容的中年人目光闪烁,看着坐在对面的那个笼罩在一件黑袍之下的人影,嘴角勾起,“我去过!”
西里尔一直保持着沉默,身为一个研究黑魔法的巫师,他是不被允许进入大曦的。
“我们这里的长辈一直不允许我们前往那个帝国,生怕我们接触到那个帝国的繁荣之后对其产生畏惧,宁愿我们对其越是无知越好,年轻时候的我相当叛逆,认为自己天生聪慧,无人能比,哪怕见到了那个帝国的繁荣,也不会对其产生畏惧,只会生出挑战之心。”
热合曼凝望着那抹烛光,嘴角勾着,仿佛是在嘲笑自己当年的无知,“正所谓,无知者无畏,我最终还是没有听从长辈的话,去了那个帝国……结果证明,他们是对的,我对大曦产生了畏惧,直到现在,因为身份,仍然无法摆脱。”
西里尔抬起眼帘,低声说道:“热合曼阁下,这些事情你完全可以向其他人倾诉,向我倾诉并不合适。”
“不,很合适!”热合曼摇着头,“本来我是不打算把这件事情说出来,要把它带入棺材里的,可西里尔先生你给我带来了希望,让我摆脱恐惧的希望,作为共享隐秘的盟友,没有谁比你更加适合让我倾诉了。”
“可我不想听这些。”西里尔沉声道。
闻言,热合曼无奈叹息:“看在我帮你完成了这个魔法阵的份上……这些事情积压在我心里太久了,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如果不把这些事情说出来,我会相当难受。”
西里尔沉默了片刻,这才不情不愿地点了点头,“不要太长,也不要太久。”
热合曼终于露出了笑容,伴着熏香,他说起了自己的从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