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昱,我不会死的。”她低声哀求,仿佛苏昑昱才是那个要她命的人。
“不会死,难道就不会难受吗?既然一定会回去,何不少让自己受点苦呢?”
“小昱,你一定不知道,今夜的风里有自由的气息,我嗅到了,可我也明白,一旦回到凤凰阁,那就将不复存在。也许思锦真的没有骗我,祀水节后,天高海阔,她愿放我离开,可我的去留从不是思锦一人能决定的,否则就不会有阿秀的存在。”
她一直被困在囚牢里,而裴思锦自以为拿着钥匙,却还没有她这笼中人活的明白。
苏昑昱突然感到鼻酸,她放弃了扶起裴珬的目的,让裴珬靠在自己怀里,而不是冰冷的墙壁。
“那天去找朱康,你不带阿秀是因为不信任她?”
裴珬想了想,缓缓摇头。
“我不想再欠她,也不该再欠她。”
“却带着我?”她们分明才认识了几日。
裴珬一笑,连带着咳嗽了几声,“我不懂武功,总得带个打手撑场面。”
“就不怕欠了我的人情?”
“你早晚会走,欠了便欠了吧,反正以后也没机会讨要。”
“那我将裴家的事说出去,也算为国争光。”她还没忘了自己是乜国人。
裴珬笑的更灿烂,伸手抚上苏昑昱的眼睛,弄得她眼皮痒痒的,猫儿一般半眯着。
“小昱,你的眼睛早告诉我你不是那样无趣的人。”
苏昑昱抓住她不安分的手放回胸前,怀里的人明明是活的,却凉的像一具死尸。她心里郁结颇深,可为了不破坏这样美好的夜,始终只是僵硬的笑着。
巷子口已有火光,苏昑昱仍不明白,那对于裴珬来说究竟是希望,还是灭亡。
“裴珬,往后你若有机会到北乜去,我一定带你看看我的家乡。”
裴珬已十分疲倦,毒发使得她浑身针刺般的疼,全然没有力气。“清河,我听说那是个很美的地方。”
但苏昑昱真正想带裴珬游历的是北乜的帝都,是她从小长大的地方,可话到嘴边,还是止住了。哪怕裴珬很容易就猜到她不是普通的商家孤女,也绝不会接受她大将军之女的身份。
最后苏昑昱也只是加重了胳膊上的力气,把裴珬抱得更紧,企图驱散她身上哪怕一丝寒气。
深夜的风愈加寒凉,当有凤凰阁的侍女拨开挡住两人的木柴时,裴珬已在苏昑昱怀里睡着,只是她睡得很不安稳,似是在梦里也诸事缠身。
明亮的火把的光太过刺眼,让苏昑昱有些睁不开眼睛,但隔着重重白袍的侍女,她隐约看见了站在巷子口的面色阴沉的阿秀,莫名的,她意识到有什么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