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里的小二称有事禀报,我见他手里这簪子不是凡品,多问了两句,才知道是别人赏的。”
“思锦,我可记得此物与你渊源颇深。”
裴思锦抬眼,当看见白淼手中之物时,霎时白了脸色,甚至忘了礼节猛然站起,身下的凳子便倒了下去,轰隆震耳。
“你无礼!”红玉抓住她的错处,正要借题发挥,硬生生被白淼的目光拦下了。
“我记得当年你从北乜回来,九死一生,多处负伤,沿途卖了身上所有值钱的物什,才勉强回到国都。临到家门口,却又卖了随自己出生入死的宝剑,换来这跟簪子。你穷困潦倒,重伤垂死时尚不愿放手的剑,最终也只是博人一笑,被轻易赏了出去,玉是好玉,可被这般轻待,值得吗?”
裴思锦面色惨白,双肩轻颤,就连处处与她作对的红玉看着也觉得不忍。
白淼见她不答,倒也没生气,只是唏嘘。
“在拿到裴家的紫玉笛前,你就有很长一段日子不使剑了,若只是为了她,依我看,往后不必了。”
裴思锦神情悲怆,始终没有再说话,白淼望向门外,小二恭敬肃立的身影若隐若现。
“让他进来说话。”
红玉依言将小二唤了进来,南风阁里的人鲜少见到白淼,他诚惶诚恐的拜倒在地,唤了一声“主上”,又把裴珬赏下簪子托自己去找徐来的事说了一遍。
“徐来?这人在京师名声极差,不义不孝,唯利是图,裴珬找他做什么?”
红玉刻意说了徐来被人诟病短处,却是想借此告诉白淼裴珬不是什么好人。白淼哪能不明白她的意图,却又因为一些原因没有责怪,只好当做未曾听见,徒留叹息。
白淼将目光投向跪地的小二,明明只是寻常的一眼,却也让他如芒在背。
“你可知裴珬找徐来做什么?”
“昨日珬姑娘就与徐来来过一次,今日小人留了个心眼,在那儿多留了一会儿,小人只听见珬姑娘似乎拜托徐来帮她查探一户姓朱的人家,其他再不知道了。”
“姓朱的人家。”白淼思索片刻,最终看向裴思锦。
而裴思锦早在小二提及朱家时就已知此事瞒不住了,见白淼看过来,便立刻跪下请罪。
“殿下恕罪。”
“你既知有罪,当初就不该手下留情。思锦,你这些年愈发没出息了。”
白淼的声音平淡,听不出丝毫情绪,但眼下总不会是开心的。天子一怒伏尸百万,白淼虽不是天子,但她郁闷了总会有人跟着不好过。
“殿下放心,我会尽快解决这件事,绝不再留后患。”
白淼一笑,哪怕带着嘲讽的意思,依然倾国倾城。
“你是为了我安心,还是为了不让她知晓当年之事,恐怕只有你自己清楚。”
眼见着心事在白淼面前无所遁形,裴思锦干脆不再遮掩,反而迎上了白淼带刺的眼神,目光坚定。
“我答应过她,祀水节后,天高地阔,任卿逍遥。若得知了那件事,她便一生都不会逍遥了。”
白淼眸光渐深,终是没有评断。
“但愿你不会让我失望。”她缓缓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