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二所陶青器纯粹如美玉，为世所贵，即官窑之类；生一所陶者色淡，故名哥窑。吾观此件，方知所言不虚。”

说着，他看向讲台席，“李老，听闻您对瓷器极有研究，特此向您请教。”

李老微微点头示意了一下，淡淡道：“谬赞。”

“这里是否就是所谓的‘聚球’现象？”

“不错，除了金丝铁线和紫口铁足之外，哥窑最奇妙、最令人称道的，但又极易被忽视的一大特征，就是攒珠聚球。”

坂拓実接过话头：“器中之釉内气泡细密像颗颗小水珠一样，满布在器物的内壁和外壁或内身和外身，恰如攒珠，再看这件，不仅仅是攒珠了，釉内气泡竟显现出比攒珠稍大一点的聚球，整齐地呈圈形排列在器物之内壁，像一个很厚的环。泡珠明显且均匀的，其釉必灵活润泽。宝光内蕴，光泽象人脸的微汗，润泽如酥，太美了。”

说得摇头晃脑，沉醉不已。

问题是他问的，答案也是他自己说的，因此李老便不再搭理他。

这就叫把你的话都说完了，让你无话可说。

“他奶奶的，站在面放什么洋屁呢。”夏墨不耐烦地低声骂了一句，“瞎显摆什么。”

可惜打脸总是来得太快。

“曾经看过一件清代晚期的仿哥釉瓷，别说和这件相比了，哪怕清前期的都差距甚远，颜色越来越深，开片越来越细碎，釉面甚至出现凹凸不平的疙瘩釉，胎质也变得疏松。”

摇头叹气，接着，漫不经心道：“能与此相媲美的，也就那件双耳三足鬲式炉了。”

何谓杀人诛心，这便是了。

哥窑双耳三足鬲式炉是国内多少藏家心头的痛，被海外私人收藏家高价拍得后，再不见踪迹。

坂拓実这番说辞，显然表明他近距离鉴赏过、甚至就是本人拥有。

把你的宝贝收完了，让你无宝可赏。

他说完，不仅讲台顾老他们沉默了，连台下的与会者都面露不虞之色，可偏偏坂拓実态度又特别好，谦恭温驯、对藏品又极尽赞美之词。

用最礼貌的语气和方式做最卑鄙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