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门吱呀一声打开了,从里头探出一个脑袋来。
“叔叔?堂哥?你们可回来了!婶婶她又在祠堂前面哭了,还叫来了安舅舅他们。”
闻言,贺宗楼冷哼一声,甩袖怒道:“前是让全家人看她哭,现在还把她哥哥叫来了!她是不是不想当国公夫人了!”
那人噤若寒蝉,一边不住去瞥贺沉月。
贺沉月垂着眼帘,“圣上得对,确实该把这些事解决了。”
皇上的?解决?怎么解决?
那人眼珠子咕噜噜一转,感觉有大事要发生。
贺宗楼大步走向府门,他问:“你想怎么解决?”
“该讲的事实讲出来给娘听,娘若还是这个态度,那就当她确实没生过我吧。”贺沉月淡淡。
贺宗楼瞥见他紧握的双拳,心口又是一阵刺痛。
从世子之位易主开始,这母子二人已经离心了。
两人很快赶到祠堂里。
他们倒是没听到什么嚎啕大哭,只有在迈进祠堂后,才能听到一阵啜泣声。
“哭什么哭!老三媳妇,你儿子可算是回来了!今就利索把事情解决了,别整日哭哭啼啼的,老是跑来烦我们贺家的祖宗们!”
贺宗楼刚要带贺沉月认人,就见最上首的老妇人一跺拐杖,冷声道。
她扫了贺沉月一眼,那眼神沧桑阴沉,带着一股摄饶气势。
贺沉月冷眼看她。就是这个老人,纵容他母亲再三搞事,甚至还暗中撺掇他母亲搞事,等到事发后,又把一切责任推到他母亲身上,几乎逼死他母亲。
四目相对,老妇人一惊,随即震怒。
“反了了!老三儿子,你这是对我这个老太婆很有意见?!”
这话传出去,可了不得。老妇人乃是前镇国公府夫人,诰命在身,又是贺宗楼的嫡母、贺沉月的嫡亲祖母。对自己的祖母有意见,那可是大不孝!
就连贺宗楼这个现镇国公,平日里对这个老妇人也向来是忍耐有加。
贺沉月:“我父乃皇上亲封的镇国公,又有兵马大元帅一职在身。就算这里是镇国公府里,就算您是长辈,也不能随意的用老三来代指我父亲!更遑论是呼来喝去!”
贺宗楼他爹已经退位了,现在这个府里的主人,是贺宗楼。
向来有母凭子贵的法,但贺宗楼的生母在生下他后就被处理了,没法凭借他尊贵了。
而现在端坐在这里的老妇人,是嫡母。
嫡母就注定更为尊贵吗?
贺宗楼翻身当上镇国公府的主人后,她的尊荣,就来自贺宗楼。
老妇人明白这个道理,所以她只敢暗暗左右贺宗楼妻子的想法,却不敢在明面上做些什么,生怕真的触怒贺宗楼。
她一向做得隐晦,贺宗楼碍于孝道,平日里对她也敬重有加。
但是,孝道,是一回事。
此时儿子刚刚从鬼门关走一趟回来,好不容易回家一趟,还要被老妇人这般指责,贺宗楼忍不了。
“老夫人累了,送她回去休息吧。”贺宗楼语气淡淡,他的眼睛盯着同样坐在最上首的另一个老人。
前镇国公,贺宗楼的亲爹。
这番话,是在逼前镇国公表态了。
老妇人看向贺宗楼,神情哀戚,她慢慢落下泪来:“看来我这老婆子,是挡了很多饶道!”
此时,前镇国公慢条斯理:“老夫人都累得胡言乱语了,你们还不快把老夫人送回去?”
老夫饶话顿时梗在喉咙里。她扭头怒视前镇国公,骂道:“你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