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贺宗楼身心俱疲,甚至险些失声哭出来。
他不住喘着粗气的样子,吓到了禁军统领。
本来还想调侃他的统领,连忙改口:“怎么了,老贺?儿子回来了,你不高兴吗?嫂子应该很高兴吧,毕竟她一直都很想念沉月。”
想念个屁!
自打儿子回来,她一直在哭,哭她儿子不认得她这个生母了,哭她儿子不要她这个母亲了。话里话外,都在指责贺沉月。
贺宗楼当时听烦了,又劝不住她,干脆躲出去了。没想到他再回去时,就听到他夫人跑去祠堂哭了,他亲爹亲娘、一众兄弟姐妹、一众儿女子侄都在场。
所有人看她一个人跪在那里哭,哭她对不起列祖列宗,哭她管不住儿子。
这特么是多年未见的母子吗?
这不是多年未见的仇人吧?
贺宗楼一想起他夫人,就感到无比心累。
镇国公府,是贺宗楼的根。
但是,他现在不太想回去。
贺沉月见到皇上,当即跪下称末将有罪。
皇上本来面带微笑,闻言不禁大吃一惊。
“沉月何罪之有啊?镇守齐尔曼多年,保卫我大鱼国土完整,朕还没想好要如何赏赐你呢!”
皇上从御案后走出来,亲自来扶贺沉月。
贺沉月却纹丝不动。他垂着头,将御赐之物丢失一事娓娓道来。
“……此事实乃末将看管不利。末将今日到此,是来请皇上降罪的。”
贺沉月完,膝行后退两步,再次深深伏拜在地。
皇上看着他的后脑勺,眼底深处藏在一份不易察觉的笑意。
在皇上看来,贺沉月此举何其莽撞冲动……真是太像他爹贺宗楼了。
遥想当年,贺宗楼要去镇守齐尔曼城,当时不也是这么莽撞的吗?娇妻幼子、老父老母,什么都没顾虑到,就那么冲动的把话出来了。
只是贺沉月这孩子,却没有他爹那么“老实”。明明贺沉月最近才刚回来,却硬是把失窃一事揽在自己身上。
贺宗楼可真是太会教儿子了。
皇上一撩袍子下摆,伸手再次去扶贺沉月。他语气强硬:“不就是丢零东西吗?你好多年不在京城,不在将军府,是下人们看管不利,才导致你丢了这些东西。朕怎么可以怪你呢?”
“皇上……”贺沉月的声音带着哽咽和一丝丝哭腔,“此事确实是末将……”
“别了,朕不是沉月的错,就不是沉月的错!快起来吧,你一进来就行此大礼,可把朕都吓到了。”
贺沉月这才顺着皇上的力道站起来。他将要直起膝盖时,还踉跄了一下。
皇上扶住他,又拍拍他的肩膀,笑:“看来这事把沉月也吓坏了。徐明德,快去泡壶茶来,给沉月压压惊。”
弓着身体装不存在的老太监徐明德,这才笑眯眯应了声,甩着拂尘跑去斟茶。
皇上让贺沉月坐下,两人喝了会茶。看起来心情不错的皇上,一时兴起又问贺沉月会不会下棋。
“会一点。”贺沉月黑眸湿润明亮,眼神中带着不易察觉的孺慕。
他略带一些害羞:“就是下得不太好。”
皇上哈哈大笑,:“看来朕是找到对手了。从前你老师和朕下棋的时候,常朕是臭棋篓子。哈哈!”
你老师?
贺沉月眨眨眼,露出茫然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