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医给他弄了一种药，是老大夫特制的。

那是一块黑糊糊的药膏，品相怪异，味道更是如同熬制好的中药一般浓重难闻。

军医第一次拿出来时，贺沉月看了一眼，就让军医把药凑到他鼻尖，让他闻一闻。

军医打趣：“听贺将军自幼聪慧过人，十三岁那年更是让路过齐尔曼城的一位夫子赞赏不已，直言想收将军为关门弟子。将军当时还再三推拒，自称要学贺家枪法，没空读书”

“我不过是记忆力好一点罢了，大家也不介意抬举我。”贺沉月脑海里迅速拼凑出这药的药方。他：“可以了。”

“将军闻出了什么？”军医抬起贺沉月的右边胳膊，把特制药膏抹在他的胳膊上。

贺沉月随口把他分辨出来的几种主要药材出来。

军医夸赞两句，又补充了些次要的药材。

贺沉月听着，再和他自己分辨出来的药材单子对一遍，稍作修改。

药膏涂抹在胳膊上，带来异样的刺痛麻痒福军医没话找话，主要目的就是想要分散贺沉月注意力。

贺沉月没觉得有多难受。他听着军医夸奖的话，就回忆起了从前

聪慧过人、聪敏无双……

贺宗楼很喜欢这样夸他。

贺沉月也确实是个聪明的孩子。

他从老老实实在贺宗楼的手下被训大，十岁开始就跟着贺宗楼一起上城墙，和镇守齐尔曼城的众多将士一样奋力杀担

他拿过弓箭，耍过刀枪他在城墙上战斗过，也曾策马飞奔跑出城门，在异族大军里冲锋陷阵，一往无前。

十岁？还是十一岁？那一年的夏，齐尔曼城刚跟异族大军打过一场。回到城里休息的贺沉月，就听到那些老兵们在打趣他。

“我们少帅年纪轻轻就这么厉害，到底英雄出少年！”

“只是可惜了，少帅到底没读过书……”

那时年纪不大的贺沉月听了，但没放在心上。

贺宗楼听了，再回头瞅瞅自家年纪不大就气质沉稳的儿子，心里很不是滋味。

贺沉月现在还记得，大概是在他听到那一番对话的半个月后，某一贺宗楼很兴奋把他领到一个厢房里，郑重对他宣布，这里以后就是他的书房了。

贺沉月看着满房间的书，一声不吭，转身就跑。

但还是被逮回来了。

贺宗楼勒令他，每必须读两个时辰的书。

贺沉月跟他讨价还价，贺宗楼固守底线，不肯让步。父子俩当场打了一架，最后变成贺沉月每必须读一个时辰的书。

自那开始，贺沉月从一个只会舞刀弄枪的孩儿，变成学会了卖弄斯文的孩儿。他也开始带上了几分书卷气。

贺宗楼很欣慰。他还爱吹牛皮。贺沉月开始读书还不到半年，贺宗楼见人就他儿子读书读出名堂来了。

贺沉月一开始也是这么认为的。直到十三岁那年，有个名满下的大儒路过齐尔曼城。大儒听了这里有个孩子特别厉害，好奇之下就跑过来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