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皇城后,两辆马车往东驶去,最后停在一个港口,一艘货船已在此等候,老板娘是一名沉稳干练的女子,俊眼修眉,削肩细腰,别有一番风流气韵。
女子将林夭一行人安排上船后,旋即吩咐船上的伙计扬帆出发。
夜司辰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在船上了,一睁开眼睛,林夭那张熟悉的小圆脸映入眼帘。
“醒了,咱们现在已经在海上了。”
夜司辰瞪了林夭一眼,视线落在她身后的女子身上。
“这位是胭脂姑娘,是这艘货船的老板娘。”林夭介绍道。
胭脂福身向夜司辰行了一礼,道:“奴家胭脂,见过殿下。”
夜司辰冷哼一声,嘲讽道:“什么殿下,用不着在这儿假惺惺地讨好我。”
林夭凑到胭脂耳边小声提醒一句:“他喜欢别人叫他辰公子。”
胭脂便续道:“辰公子,奴家是文太傅的义女,太傅得知公子您的事,特命奴家随行,日后,奴家但凭公子差遣。”
夜司辰静默片刻,道:“太傅既然知道皇…太子的所做所为,就该为我平反,而不是送我离开。”
胭脂道:“公子有所不知,自公子走后,皇上便身体抱恙,太子伙同裘虎一干人等把持朝政,笙歌燕舞,宴席不断,但凡谁敢置喙半句,便以谋逆之罪论处,如今朝野内外,风声鹤唳,人人自危,太傅心有余而力不足,还请公子见谅,等时机成熟,太傅定会携文武百官亲自迎回公子。”
夜司辰静默不语,半晌,问道:“太子为何突然性情大变?”
胭脂缓缓摇了一下头,“奴家不知。”
“我知道了,都走吧,我想一个人待着。”夜司辰沉声道。
林夭和胭脂带上房门,离开房间。
人心可以脆弱得不堪一击,也可以强大得坚不可摧,有些人,不经过风雨洗礼,便不知何为艰险,唯有拿起刀剑,披荆斩棘,方能博出一番天地。
傍晚时分,夜司辰站在甲板上看着远去的北澜,心里暗暗立下誓言,终有一天,他会堂堂正正地回来,让夜天冥为他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身后传来的吸溜声将这庄严肃穆的气氛打破得荡然无存,夜司辰回身一看,只见林夭端着一碗面吃得津津有味,登时怒火中烧,“你这人怎么一点眼力劲都没有,不会去别的地方吃吗!”
林夭道:“我还不是怕你一时想不开投海自尽,不过看你这精神头,应该是我想多了。”
夜司辰哼地一声扭头离开,林夭跟上去问道,“肚子饿不饿,要不要我给你煮碗面?”
“不用。”夜司辰干脆拒绝,林夭端着碗信步离开,声音远远飘来,“你要是夜半三更地嚷嚷肚子饿,我可不会给你煮东西吃。”
到了夜半三更,夜司辰还真有点肚子饿,准备去厨房随便找点吃的。到了厨房,他见案板放着一张字条,上面写着一行隽秀小字:锅里有面。
夜司辰揭开锅盖,里面放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牛肉面,心头涌上一股暖流,眼角不由得猩红了几分,又抬袖使劲擦了擦,嘴里嘟囔一句,端起那碗面大口吃起来。
厨房外,林夭探出一双眼睛往里面瞧了瞧,殷灼横抱着双臂站在她身后,神情似笑非笑,颇有几分没奈何的意味。
见厨房里的人吃得正香,林夭朝殷灼轻嘘一声,拉着他蹑手蹑脚地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