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府后,两人直奔清风园。
经过明月轩时,林夭敏锐地感觉到被一道怨念的视线死盯着,目光扫到那个方向,心下暗叫不好,昨晚忘了孵蛋,翡翠那小祖宗正鼓着老大一个腮帮子极力表示自己的不满。
林夭双手合十,朝小祖宗拜了拜,以表歉意,然心里嘀咕着昨晚不是下雨了吗,就算没下雨,算算日子,也是月初,那月亮就跟豆芽差不多,晒了跟没晒一样。
殷灼坐在园中品茶,神情平淡,只是眼睛看着比平常更冷了些。
“二哥,我把二嫂带回来了。”殷澈拉着林夭兴冲冲地走了进来。
殷灼神情微动,然一刹那,便重归平淡。
“二嫂,你跟二哥慢慢聊,我去别处转转。”殷澈冲林夭使了个眼色,又将她往殷灼跟前推了推,最后对殷灼叮嘱一句“二哥,有什么话好好说。”,一溜烟地离开了清风园。
只剩两人后,气氛一时陷入安静。
殷灼神情平淡地品茶,没有开口的意思。
林夭在心中掂量几许措辞,面上露出一个微笑,声音轻快地说道:“殿下,我知道昨天那些话都是气话,不作数的,殿下,以后你教我骑马好不好。”说完,她伸出手,撒娇似的,轻轻拉了拉殷灼的衣袖。
殷灼眼底微动,将手中的茶杯搁在桌上,声音冷淡地开口:“本王公务繁忙,没空做这些无聊的事,”说罢,他朝林夭伸出一只手,态度不容拒绝,“上次,本王让九洲交给你的东西,现在该物归原主了。”
林夭下意识地抬手捂住胸口,面上保持着僵硬的笑容,只是那笑比哭还难看,声音干涩地装糊涂:“殿下,您在说什么啊,什么东西,我不知道。”
话音未落,殷灼突然起身,周身迸发出慑人的冰气,林夭不禁往后退了两步,手愈发抓紧贴在胸口的玉佩。
“别让本王说第二遍。”
面对他不近人情的冷酷,林夭默然地低着头,即便如此,她仍能清晰地感觉到他凌厉的视线,针扎似的,一根一根扎进毛孔里,疼得无声无息。她还是默然地低着头,害怕一抬头,会对上他眼中刺骨的冰冷,害怕眼眶一酸,在清醒时流泪,现在大太阳的,可没有雨水来做遮掩。
两人就这样僵持着,一分一秒仿佛凝滞成了千千万万年。
脖子上传来冰冷的触感,林夭惊地抬起视线,想要躲开殷灼的手,却被他勾住那根系着锦袋的麻绳,用力一扯,她感觉后颈处闪过一阵勒疼,下一刻,胸口处空荡荡的,装着玉佩的锦袋到了殷灼手中。
一切不过是眨眼之间,让人措手不及。
“日后,再敢踏进睿王府一步,本王绝不轻饶。”冷冷的声音里不带半丝温度,直往人的骨头里钻。
殷灼将那根麻绳丢在地上,转身进屋。
林夭似还在愣神当中,低垂的视线定定地看着地上那根麻绳,半晌,她缓缓弯下腰,耳边似乎传来关节咯咯作响的声音,她捡起那根断了的麻绳,一段一段地绕在手上。
还剩最后一小截时,她机械的动作停了停,视线定定看着那截线头,忽然扯着线头使劲一拉,麻绳染血,鲜血顺着指缝蜿蜒,她抬头望着天,笑了笑,双手笼袖,走出清风园。